第14章 第一次觉醒（2 / 2）

第一个三天过去后，杜小允甚至来不及补充食物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这一次睡眠，梦不再那么混乱，反而犹如被观察时期异常清醒。

梦中，杜小允见到了消失已久的王老头。那是在悬崖村靠近河边的一块草地上，王老头正在教导他和杜宇重一个奇怪的招式。和以往其他时候所学的拳脚功夫不同，王老头要求杜小允和杜宇重盘膝而坐，右手成拳头状抵着胸口，左手手心向上，轻轻放于两腿交差处。

更为奇特的是，王老头要求他们俩啥也不要想，做到心中无事所思，一心感受水流声是否穿过了山谷产生了回响，山谷中的风是否吹动了万物……

然而这是非常痛苦的，就像古谚语所说的那样，当一个人被强调要忘掉肥胖的大象时，他心目中那只大象永远不会被忘掉。杜小允和杜宇重试了多种方式，他们始终也忘不了这奇怪的姿态所造成的右手肌肉酸痛感，尤其是坚持的时间越长，越是不容易集中精力去听什么水流穿过山谷产生的回响。

在过去多年和王老头学习的功课中，杜小允几乎忘了这一次毫无收获的训练，和其他一招一式的拳脚功夫相比，这次训练就像是王老头偷了一次懒一样，随便找个方式敷衍了学徒一般。

但王老头是不可能敷衍他们的，一个主动教导别人的人，怎么可能敷衍被教导的人呢？杜小允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王老头后来再也没有教导杜小允和杜宇重类似的打坐功课，直到杜小允在这场梦中再次清晰地回忆起来。

只是，跳出了当时的身临其境的场景，这次杜小允在梦中将整个场景看得更加清醒，犹如回放电视一般。杜小允看到梦中自己坚持了几个小时的打坐后，右手开始颤抖起来，这种颤抖呈一种奇怪的方式摆动。

如果对情况不了解，还以为这是坚持不住的表现，但杜小允对自己是了解的，此时的他既可以切换进他自己本体的感觉里面，又可以跳出本体去观察自己。在本体里面，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作这么大的晃动，在本体之外，他却看到手臂如河边的芦苇般左右摇摆着，这是一种随意却柔和的晃动，每晃动几次，那个打坐的自己就会眉头一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更刺激的疼痛，而疼痛之后，手臂的晃动幅度和频率就渐渐变小，随后又渐渐变大起来，直到再次眉头一皱……如此反复，这本身就很奇怪！

杜小允被自己的一系列奇怪的动作和表情所吸引了，毕竟旁边的杜宇重却没有这种表情，唯一相似的动作，就是都闭着眼打坐的姿势。

杜小允将自己切换到打坐的那个本体里面，原来除了手臂酸软以外，还时不时的会在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难道这种摇摆的手臂会产生由内而出的力量？杜小允有这个猜想，可这种力量会是那种柔软的摇摆能产生出来的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也仿佛在无限循环着，杜小允不断在梦中进出本体，苦苦思索着。他确定，那时的打坐，手臂确实是在摇摆，只是闭着眼睛的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而疼痛确实是因为摇摆才产生的，毕竟每次疼痛之后，每当手臂停止摇摆，疼痛也就随之消失。可什么样的摇摆幅度和频率会产生这种由内而出的力量，杜小允实在不知道。

在梦中，跳出本体的杜小允看向了坐在河流边聚精会神地看书的王老头，他很想走过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过去的没有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在梦中有明确的结果呢？而就在这时，梦中的杜小允眉头又皱了一下，在手臂停止摇动之前，杜小允知道了什么样的频率会产生由内而出的力量了，那个频率，就是水流声穿过山谷时，回声与下一个水流实声之间的间隔！经过仔细观察，而那个幅度，刚好是山谷中的风吹动树枝摇摆的幅度。

“原来水流穿过山谷产生的回响声以及风吹过万物的模样，不能通过耳朵去倾听，也不能用眼睛去衡量，而是要通过手臂产生的酸楚感去感触。”杜小允突然明白其中的意义，如果能让这种酸楚感或者说生理的不适感与自然界的某种旋律共鸣，那么这种生理的不适感，将会由内而外转化成看不见的力量！

这个发现让杜小允兴奋不已，纵然此刻还是在梦中，并且还时不时伴随着一阵阵无法消除的疼痛，纵然这个发现还需要时间和实践去证实，也许仅仅是一个幻像而已，但杜小允觉得，自己仿佛触摸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有力量的世界。

而就在杜小允冷静下来，准备继续进一步探索那股由内而出的力量该如何控制时，却发现梦中的世界开始坍塌了。此刻的杜小允像是上帝般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先是远处的悬崖像棉花糖被烈日烘烤般软绵绵地塌下去，接着就是河流犹如被拉长的软糖般，变成一条条的丝状物，紧接着，梦中的王老头和杜宇重也被拉成了线条，最后剩下还在摇摆着手臂的自己，不断缩小，变成了一个黑点，然后黑点又渐渐变大，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软绵绵地塌下去的悬崖，以及被拉成丝状的河流……

“滴滴滴……”在一阵急促的生命监测仪报警声中，正在实验室里整理着杜小允这三天来脑电波数据的张云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脑肿瘤破裂了？”张云急切地问道。

“不是，护士还没有给他注射葡萄糖能量液就让他睡过去了，出现了极度低血压和低血糖。”孙林有些放松地说道，似乎刚才也被吓了一跳。

“今天是谁值班？把她给我换了，这种致命的失误都会犯，现在这个试验品可是我们的宝贝。”张云说着，孙林不知道张云说试验品是宝贝，是因为试验品可以做最后的研究还是可以卖钱。

但不管怎么样，幸亏没出岔子，要不然，和王家谈成的买卖，估计就要泡汤了。想到这里，孙林呵斥了当班的护士，并心想，再侍奉几天，就赶紧想办法将这随时可能毙命的东西套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