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觉醒（1 / 2）

杜小允觉得自己丧失了时间概念。

白日里，除了偶尔在研究所的活动室里面吃饭和走动，其他时间就是躺在插满电线的检测室里面，有时甚至没有任何知觉，只觉得控制不了全身任何器官，但意识却是别样的清醒。

到了夜晚，脑肿瘤又像是一个恶魔一样，主导着他的梦中世界。那世界里面混乱不已，时而犹如战场般剧烈厮杀，时而犹如刀割肉般深深地疼痛。

自来到研究所这一个多月以来，杜小允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生活，煎熬着承受身体上不同的疼痛。然而研究所的医生却没有了当初他刚到来时的热情，不仅不会仔细回答他咨询的任何问题，而且就连在扎针这种事情上，明显变得有些粗暴。

加上无法连接外界，在这种环境之下，杜小允渐渐磨灭了来研究所之前的希望，死亡的绝望一天天地加重向他袭来。

比起杜小允的绝望，张云对着自己的研究结果也产生了另一种绝望——在最新拿到的结果里面，杜小允的肿瘤又比上一次排查大了不少，然而通过仪器检测到的神经元数据，根本不足以推导出有效的研究结果，更何况，对于新提出的“基因突变”的设想，还一点证据都没有拿到。

再这么拖延下去，这个试验品死亡后，一切又得重来，关键是，还能找到比这个品质更好的试验品吗？

“难道我张云，只能默默无闻地做一个空想大师？”张云有些烦躁，背着手，跺着脚在办公室来回走动，仿佛想追上杜小允的生命，也仿佛想追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研究成果。冷静了一会儿，张云决定把孙林叫过来。

“孙林，从明天开始，运用“三比一”观察法，对16号试验品进行持续性观测。”张云说道。

“可张教授，您这种方式是提前透支试验品的生命啊，要知道这种脑肿瘤患者，运用那种持续三天清醒，只保留一天休息的观测，无疑将会大大缩短试验品的生命力。要是试验品突然暴毙了，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二次价值了。”孙林有些急切地劝阻道。

“如果不运用“三比一”观察法，我们利用这个试验品的时间，远远赶不上他脑肿瘤的增长速度，到时候真的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张云说道。

“张教授，您忘了，我们的试验品还有再次转卖的价值啊，王氏药业不是也在寻找A号基因人种吗？”孙林目光闪烁地说道。

张云没想到孙林会这样回答他，于是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小子就知道钱，王氏药业只知道钱和走一些歪路子，根本不懂得理论研究的重要性。”

孙林内心冷笑，心想难道研究的最终结果不也是为了钱吗？但又没有直接戳穿张云，而是换一种说法说道：“张教授，您看，我们的课题研究资金也快没了，我们可以用这个16号试验品来弥补一下空缺，反正到最后都要死，何不让他死得有价值些。至于王氏药业走不走歪路，也影响不了咱们啊，何况他们还是我们最大的投资人呢。”

张云虽有些傲气，但听了孙林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停顿了一会儿，又对孙林说道：“就算要转卖给他们，也得等试验品快油灯枯竭的时候，反正拿过去他们那里，基本也活不了几天。就按我说的，用“三比一观”察法吧，注意监测生命体征就行。”

……

……

在张云和孙林讨论完杜小允下一步的生死后，护士就按照指示，给杜小允注射了半身麻醉剂。

药效很快就上来了，和之前注射的那些药剂不同，杜小允觉得除了眼睛外，全身四肢都消失了，就连呼吸好像也是空气自动在鼻孔进进出出一般。

而这个半身麻醉剂，就是张云口中进行“三比一”观察法所必须使用的药剂，该药剂可以让人72小时保持绝对的清醒，但却让全身四肢躯干没有任何知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的大脑凭空离开了全身，在一片虚无当中漂浮着一般。

也正因为大脑对全身失去了掌控，所以在绝对的清醒下，为了消解脑电波所产生的寂寞感，大脑会释放出更多的脑电波，让脑部神经元变得比以往更加活跃。

这是极有利于脑部研究观察的，而且这个药可以多次在被观察者身上使用，根据以往的数据，使用的次数越多，被观察者的脑电波越活跃。但对于被观察者来说，却可能造成不可逆的致命伤害，甚至直接在观察过程中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