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该隐（1 / 2）

雷欧与弗拉休克跟着彼得的队伍沿着海岸线前进着，他们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向着哪里前进，威廉与雷欧他们分开了，但是他也没有说自己究竟是留在尼科米底亚还是前往别的什么地方，雷欧只知道自己和他分开之后，不管做什么都开始变得惶恐不安，雷欧在心里将威廉视作自己的兄长，而现在远离亲人，孤身一人的雷欧待在彼得修士等人驻扎的艾莱诺波利斯，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但是军队再也没有向前移动一步。

这天的清晨，雷欧外出抓回一只野兔，艾莱诺波利斯周围的土地肥沃，而且背靠尼科米底亚湾，气候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数万人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应该也没有什么较大的影响。但是问题也同样出自这里，这些十字军并不喜欢耕种，至少某些人不喜欢，他们更喜欢出发劫掠，而这对于像是十字军这样的外来者来说，基本是毁灭性的，当地的突厥人不喜欢他们就算了，就连基督徒们一看到十字军竟是这幅样子后也拖家带口逃离了周边，这数万人就像是驻扎到了一座陆地上的孤岛一样，每天所进行的活动就是不停的出发劫掠，然后带着战利品返回。

雷欧正走在回营地的路上，远远地看到弗拉休克气呼呼的走出营地，雷欧出于礼节上前问候道“早安，杰哈德大人。”

弗拉休克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雷欧一样，被雷欧这样打招呼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回道“你也早，阿尔。”

“您这么疲惫，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弗拉休克想要跟雷欧说些什么，但是思索了两秒却又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他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雷欧，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彼得修士似乎打算返回君士坦丁堡......”

雷欧一脸疑惑地表情说“为什么？为什么都到了这里还要返回君士坦丁堡？”

弗拉休克挠了挠自己的后勃颈，自从他脱下了盔甲，似乎脖子上吹过来的风总是令他感到不适，“据他自己所说是为了返回请求阿莱克修斯的支援和补给，但是沃尔特大人他们基本都是认为他失去了前往圣地的勇气所以逃跑了。”

雷欧刚想发怒说些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资格去职责彼得修士，于是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提着兔子走回营地，弗拉休克却喊住了他，“阿尔，他们似乎决定......要去袭击尼西亚......你，去吗？”

雷欧回过头看着弗拉休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弗拉休克所指的“他们”是谁，自然是法兰西人的领导们，尼西亚是哪里雷欧再清楚不过了，那里是罗姆苏丹国的首都，自然就是整个罗姆苏丹国里防御最完备的地方，仅凭手里这数万人的队伍他们就想进攻尼西亚吗？

“神罗人那边似乎已经拿下了尼科米底亚周边不少地区，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所以，”弗拉休克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但是却不得不说，他鼓着腮呼出一口气，“你懂的吧。”

“我们来这里似乎是为了某个信仰吧，杰哈德阁下？”雷欧皱着眉头问道，“似乎我们自诩是为了某个神而战斗的卫道士吧？我们似乎是朝着某个遥远的城市而出发的吧？”

弗拉休克低垂着眼，没有与他对视，而是静静地听着雷欧发泄，最终弗拉休克洗了洗鼻子，好像很不情愿的说“你要明白阿尔，若是不让这群人渣做他们真正想做的事的话，我们永远到达不了耶路撒冷，所以至少，我们应该允许他们去掠夺塞尔柱突厥人吧.....”

雷欧彻底愤怒了，“我真的觉得我现在加入这支所谓的十字军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懂吗杰哈德阁下？！我以为我是为了解放撒拉逊人统治下的基督徒而来，但是我们这一路做了什么？我们甚至在还没踏上异教徒的土地之前就损失了超过一万人！然后呢，我们终于见到了异教徒，我们所谓的开导他们，让他们改邪归正的办法就是屠杀他们？！连孩子妇女都不放过的你们，也配自称为骑士？！就这点来说威廉姆斯·埃里希爵士真的比你强的太多了，弗拉休克·杰哈德阁下，你知道吗，我在从波尔多真正走出来之前我一直都非常希望成为一个骑士，一个真正的骑士你懂吗？！刚遇见威廉的时候，我以他为榜样，后来咱们分开之后我又暗自把你当做榜样，而现在呢，”雷欧说着拎起死掉的兔子，让它血红的双眼空洞的望着弗拉休克，“现在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梦想中的骑士究竟存不存在，我以为我离开了波尔多就会变为一个我真正想成为的人，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发现我该死的一直就在波尔多里！就在我父亲那该死的帐篷中！我以为我们真的是为了上帝而来，而我现在发现我们是为了该死的金子而来，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基督徒们会在圣城被扫地出门，因为是我们背叛了上帝，上帝已经抛弃了我们，而我们现在最不应该的就是再靠近圣城了，因为我们不配了！”

弗拉休克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他只是静静地听完雷欧说这些，随后弗拉休克只是惨淡的一笑回答“或许吧，但是我只知道我是来赎罪的，而这支队伍里的大多数人也是如此，哪怕我已经不被上帝所接纳了，我也必须到达耶路撒冷！”说完，弗拉休克转过身，“我已经知道你的回答了，那你就继续待在营地好了，如果还有东罗马的船来送补给的话，请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这趟充满血与火的赎罪之路不适合你。”弗拉休克走了，雷欧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随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兔子，用力地一跺脚，骂了一句，随后转身走回营地。

自从法兰西人与神罗人分开之后，神罗人以尼科米底亚为据点，向周围不断地掠夺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资，粮食，牲畜，财物和女人；而这些让法兰西人分外眼红，他们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参与这场“劫掠竞赛”，于是在隐士彼得离开艾莱诺波利斯后不久，法兰西人立刻就将隐士彼得“切勿轻举妄动”的告诫抛在脑后，他们大胆地出发前去劫掠罗姆苏丹国的首都尼西亚周边，他们洗劫了数个村镇，如果说在匈牙利的土地上他们还有所收敛的话，那么在这小亚细亚上他们就将自己的本性暴露无遗了。

这队法兰西人（主体为诺曼人）运气不错，他们进行暴行的时候罗姆苏丹国的苏丹阿尔斯兰正巧在国家的另一端处理叛乱，而在尼西亚城中留守的禁卫军人数远远比不上像是蝗虫一样的十字军，于是从尼西亚出城前往攻击这支劫掠队的突厥军队被十字军打退了，这致使十字军们在这块土地上更加猖狂，他们甚至将周边村镇的人们屠杀一光，将孩子残忍的打断四肢让他们在地上像是蛇一样的爬行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