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时有你（1 / 2）

他带着她抓过几只鸟，许是久隔人世，这些鸟他们呆头呆脑的，不够精明，见到谷子便就是啄。

第一次他成功捉到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睛超级亮，哇的一声。

围在他身边，比他还高兴。

那是只白色的鸟。

洁白的羽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二天，他们便将他放了。

抓住鸟，将他的自由夺去并不是他们的目的。

若是可以让他飞翔，又岂会让他留在笼中？

他们只需要盼着他飞的更高，更远，更好便可以。

此次留住不过是他生命里一次偶然的驻足，但他依旧有他的远方。

又抓了两次，这些鸟精明了，便是很少再上当了。

时光如飞鸿踏雪，暮冬的风一送，便已过了岁余。

新年伊始，他们下山制备了不少年味儿。

便也在爆竹声中一岁除，津回春渐，新元肇启，烽火照夜白。

“新年快乐，子泠。”

“容祈，你也是。”

在烛火下，他们的身影被拉的格外长，格外近。

春风入暖送屠苏，便迎来声声哗然的春天。

浓眉峰，浅黛峰，暮霭中；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草木蔓发，春山可望，便是拂堤杨柳醉春烟。

那一日，春风十里寻归意，他带纸鸢回。他向她伸出了手。

“子泠，我带你放纸鸢。”

其实他很多年没干过这些事儿了，陪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圆他的故梦，还是在抚她的伤痂。

四月春正是好季节，他们寻了处平坦的地方，又恰好有东风而来，两只鸢乘风而起，在空中飞舞，而他们又在地上飞奔。

那两只鸢好似穿进了云层，便一同染上太阳的光晕，镀上了金边。

那一天，她记得，天格外的晴，是百年难遇的好日子。

“为什么要有线呢？没线他会不会飞的更远呢？”小姑娘有些疑惑。

他笑着回:“这就像是羁绊一样，若是没有了这根线，他便回不来了，又怎会有下次的启程。”

有一天回来，他带了孔明灯，“子泠，写上你的愿望，会有神明听见的。”

那天的夜色很美，万掬星华点墨色的夜，那灯，便也成了这点亮天空的一员。

瞄到对方的靠近，小姑娘将灯藏在身后。

眸子微睁，“不许偷看！”

他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容祈没忍住，语气里的宠溺到不行，“好好好，我不偷看。”

她坐到桌边要写时，反倒是心生怯意，不是不敢，是这机会难得，生怕提笔浪费了次机会，撑着脑袋，想了好久。

在心中pass了无数个选项之后，终于决定选择第一个。

她藏了灯，和容祈研究了一下如何放灯。

便一个人去放自己的灯了。

她看着孔明灯一点一点鼓起，那是一道极为温柔的焰火，温柔到克制他的炙热，使他的存在便是为了让灯尽可能高，尽可能远。

孔明灯升上天空，她格外虔诚的阖上眼帘闭上眼，双手合拳——

愿年年岁岁有今朝，朝朝皆似此欢愉。

他知道放灯不过是人间祈愿，又有谁能指望他来实现，不过，他仍是许了愿望——

愿子泠安康，愿家国永安。

正月十五，容祈在夜幕降临前赶了回来，之后每年也必定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