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骨烽烟(2 / 2)

“生活一辈子,那也只是陪伴的朋友。当有一日,你遇到一个真正同路人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老爹,你这说的阿易完全不懂。”修易虽然比同龄人早熟,单毕竟也只是个孩童,很多事还是没经历,自然无法理解。

修心将修易的手拉着,拍着他的手背缓缓的说:“你很喜欢姑敏么?”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跟她在一起很开心。”

“那你想她开心么?”

“当然想了。”

“那你觉得在京都里,你陪着她,她会开心么?”

修心的一句话,让修易有点闷住了,他只是觉得自己陪着她的时候,自己会开心,但是她好像不用自己陪着的时候也是开心的时候多,而且有时候自己还惹她生气,确实不知道自己如果去京都陪着她,她是否会开心呢。修心见修易沉默下来,拍了拍他的头:“这世间很多事是现在的你不明白的。你以后会懂的。”

听了自己父亲的话,修易思绪便未停止下来。回家后,修易做了饭菜,和父亲吃了晚饭,便收拾碗筷去洗了,回来看到父亲已在床上盘膝入定。叹了口气,也盘膝坐了下来,只是今天经历过太多事,心中想法千头万绪,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静心入定,盘膝半响心头气头涌动,烦闷异常,胸中一团气堵住,全身酸疼,像似将要炸开一般,他以为是上午守城的外伤又发作了,但是自己按父亲说的汇气入体来修复自己自己酸疼的地方,结果身体越来越裂疼,双手不停颤抖,头顶上的汗珠也如雨点般落下。

“水之道,在疏非堵。水汇成海天为涯。抱元守一,引气归田。”

就在这将气满身裂之时,父亲的声音传入修易的耳中,并且他自己感受到一股真气从胸口挤入,引导着自己那些狂躁的真元一点点的归附到自己丹田之中。

折腾到了半夜,修易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感觉自己身体之前的酸疼已经完全不见了,想来应该是父亲帮你修复了上午守城造成的伤痛,他看了下自己对面的父亲,只见他满脸通红,年轻俊美的脸庞上全是汗滴,自己还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忙轻声询问:“爹,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本家的功法,这功法以修气为基,练得圆满之后,天地元气皆为己用,只是人体容量有限,能容下的元气有限,如果不计后果吸入,就会爆体而亡,所以我们需要通过修炼法门将自己作为天地元气的转换器,而非容器,疏导天地元气为己用,而非堵在体内。你刚才赌气将元气聚在体内,自然要爆体。”

“孩儿知道了。阿爹,你真的是三清山封心教门下么?哦,对了,今天有个哥哥给我他的铁牌,让我以后给他掌教。”听到修心给自己讲这些从来没说过的修炼道理,修易突然有些好奇,这些法门看起来真是一个系统性的东西,难道自己的爹真是修心教门下,军中也有封心教的门人,自己日常在军中也是听说过很多关于这江湖门派中的传说故事,对于他们所谓的门派教条也了解一二,听说封心教都是不准婚娶的道士,自己父亲是不是就是因为迎娶了自己娘亲,所以被逐出师门了,对了,自己娘亲是谁,修易边将铁牌掏出来,边问:“阿爹呀,我妈究竟是谁?为啥你一直不给我说呢。”

修心双眼低垂,嘴唇苍白,盘膝静穆了许久,才缓缓说到:“以后你会知道你阿妈是谁的,她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好母亲。”

听了修心的话,修易知道这次和以前一样,大概是问不出啥来了,只得也闭目恢复元气。

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霎那间,恒祥城内骚乱便起,城内望风楼示警声刚响便被打断,外墙观警楼上警钟大起。

外墙突然灯火大作,人影晃动,想来也有偷袭之人登上了城头。

比起外墙上敌,更紧急的却是城内突然几处起火,将府外更是箭矢破空声不绝,外敌入城!

修易心中一紧,这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情形了,自己忙翻身下床,看了眼还盘膝在床上的父亲,慌乱的说:“阿爹,有坏人进来了。”

修心缓缓的睁开眼,抚摸着修易的头顶:“阿易,今后如果你遇到一个自己愿意替她死的人,记得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这样那你的替她死这句话得才能让别人畏惧。才能真正的护她安全。”

修易听着自己父亲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话里怎么有不详之意呢?

修心不待修易回话,自顾的朝外面说了一句:“外面的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还鬼鬼祟祟?”

“主人未邀,在下不便唐突。”

修心淡淡一笑,双手拍床,身子如剑穿过窗户,冲入前院,登时前院剑气四起。

修易忙起身追了出去,只见月光下一道如银河的剑光落到了自己父亲双掌之间。

剑光落入掌中被双掌夹住,便如瀑布落入深潭,没有了动静。来者见自己剑气居然破不了修心的手掌,有些讶异,右手成拳,挥向修心面门,修易只能撤势,右手翻转将剑打偏,左手上抬将来人的拳头拂开。

来人持剑一横,淡然说:“在下剑庐葛十三,能接我这一剑的,世间不过三十余人,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叫修心的。在下可否得知阁下真名?”

“你废话真多,赢了再说。”修心一句话说完又攻了上去。

只见剑气如虹,每道剑气仿佛都如游龙一般贴着修心的身体,修心凭身法躲着这刁钻的剑气,双掌翻飞,掌掌印在葛十三的面门。

“阁下身法不错,掌法古怪,只是空有架子没有内力,你再不说自己姓名,二十招后这世间只会多一个无名游魂,败在我葛十三剑下,也算给阁下正名的机会,后人能得知阁下真名真实力,也算扬名立万的好时机,阁下还是珍惜的好。”

修易听得那持剑怪人如此说法,心中不由一紧,自己看不出双方的功力强弱,也分不清胜势败势,听得他如此说,只道自己父亲要输了,连忙抓起手边的一个事物,也没看清是什么,运起自己全身功力,朝葛十三砸了过去。

葛十三和修心正战至关键之处,虽然葛十三被对方印了三掌,但是他能感觉对方似乎身负重伤,劲在掌而不能发,自己虽然奇怪,但是手中剑并没丝毫犹豫,已经在对方身上开了几道口子,自己刚说完话,对方突然门面大开,右手变掌为拳直奔自己胸口而来。自己心中暗喜,一剑连削带刺,挑了对方右手曲泽穴,让其发力不全,顺势前刺,直指修心咽喉。此时突听后背呼呼风声,劲风打的背部隐隐作痛,心中一惊:这破空劲风已能伤人,真打实了自己得交代在这里。

忙侧身用掌去接,身形转换之下,刺向修心的剑也落了准头,刺入了修心的胸口,修心一拳轰在葛十三面门,劲力炸出,将葛十三半张脸轰塌。

葛十三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单剑杵地,将手中的暗器拿到近前,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水杯,这水杯一向搁在院中,便有积水在内,修易将水杯砸过来,杯中水先于杯身而至,自己被杯中水砸到后背,还以为是劲风破体。想到自己居然在此地受如此重伤,葛十三心中怒火腾腾,将这水杯捏至粉碎,转头盯着修易:“小子,你很好。”

修易见他左边脸已经塌掉,口鼻眼中全是鲜血,形同鬼魅,就算他见惯了沙场上形态各异的死人,也被吓得不轻,毕竟死人不会动,这个则是在向自己扑过来。

葛十三扑到半空,却听身下一声闷响,原来是修心从后赶了过来,一掌印在葛十三胸口,葛十三如断线风筝一样飘了出去,但是被击飞之前,一道饱含他所有怒气的剑气却也捅破了修心的胸口。

“阿爹。”修易见修心从空中掉了下来,也瞅见了那破胸的一道剑气,一声惊呼过去扶起了修心:“阿爹,你怎样了?”

“心弟!”大门突然被撞开,姑苏带着近卫军冲了进来,突然看到院中情形,也奔了过来:“心弟,怎么会这样?”

修心抬起手制止住了两人继续问话:“剑庐的人进了内城,这城守不住了,快退到长安示警。”

见姑苏准备拉起自己,修心继续说:“我被葛十三剑气断了心脉,活不了了,你们快走。”

姑苏闻言,咬了咬牙:“心弟别急,为兄拼了老命也得带你一起突围。”

修心气息渐弱,已经无力再说,修易泪眼婆娑的将自己身上的金疮药都给父亲敷上,用扎带将父亲的伤口包扎好,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姑苏。

姑苏安排着身边诸将领人将城中百姓从城中撤出,又命副将李玉收拢城中兵士尽量守住内外城墙,而后扶着修心上了一匹军马,把修易也抱上去,姑苏见安排妥当后便领着十余轻骑奔赴长安。

出城疾行了一会,修易回望恒祥城,只见城内火光冲天,火光中隐隐绰绰看见城内军士乱做一团,不自觉的将怀中的老爹抱得更紧,却觉察自己怀中老爹的气息已经渐渐探知不到,他心中悲苦,不禁哭出声来。

姑苏听见修易大哭,驱马来到他身旁:“阿易,你别着急,等到长安城,我们找最好的大夫给你父亲疗伤。”

“老爹已经死了。”感觉到怀中之人已再无气息,修易的心已经乱了,说到死了两个字更是不能自己的哭得更悲伤了。

“啊!”听闻修易的话,姑苏脸色大变,忙下令停止了前进,自己忙下马过去查看,将修心放在地上仔细检查了心脉气息,果然修心早已气绝身亡。

修易抱着修心大哭,姑苏回望了一眼恒祥城,看见那冲天火光,知道自己安排的人也阻止不了索国的人太久。身边的女儿拉着自己的衣襟带着哭腔大喊:“爹呀,我们还是快去长安城吧。”

姑苏稍微思索了一下,拍了拍修易的肩膀:“易儿,逝者已逝,我们还是得快赶到长安示警,否则索军突击长安的话,我们的罪孽就深重了。”

修易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只知道抱着修心冰冷的尸体哭泣,姑苏示意了下身边的近卫,将修易和修心分开,在街边挖了个浅浅的坑,将修心简易埋了。修易也渐渐收了哭声,在路边劈了块木块立在土堆前,又怕被后来的索军掘墓毁尸,不敢写字,只得做了个自己记得的标记,自己跪倒土堆前,恭恭敬敬的磕头之后,呆跪土堆前。姑苏见天色渐明,劝慰着修易,这才一行人继续上路,朝长安进发。

第二日正午,姑苏一行人总算赶到了长安,修易早已疲惫不堪,姑苏安排他到城主府一处客房休息,自己则带着人赶去城主商议事宜。

修易突遭这种变故,根本无心入睡,整个人萎靡的蜷缩在床上,手臂抱着自己的头,任由眼中的泪水悄悄的流下。

直到傍晚,姑敏来找他吃饭:“修易,该吃饭了。”

修易用衣袖挡住眼睛,口中喃喃说着:“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姑敏推了推他:“我们去吃饭吧,好多人都等着你呢。”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冷笑,却是送姑敏过来的长安城主近卫发出,那人轻蔑的说道:“从恒祥跑出来的逃兵,还装什么清高。”

修易听到这句话,侧了侧身子,抬起已经哭肿的双眼,望了望那人,见他甲胄华丽,一脸细皮嫩肉,满脸都是对自己的不屑:“我们就算是逃兵,也是苦守孤城十三年才落荒而逃的逃兵,而不像你们,连一日未守,就要弃城而亡的孬种。”

听到修易的话,那人轻蔑的撇撇嘴:“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谁告诉你我们是弃城而亡?我们是战略性撤退,你这种只长手脚不长脑子的小屁孩怎么会知道府主的大局观。”

姑敏口中呀了一声,拉住修易轻声问:“你怎么知道城主下令弃城?谁给你说的呀?”

修易下午虽然在床上迷迷糊糊,但是在恒祥城养成的对周遭声响异常敏锐,整个下午房外各种人来人往,数人言语交谈中谈及弃城回京,他本就心思敏捷,大概猜出了这长安城主已经下令弃城,自己言语试探了一番,已然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不再理会那人,转头看了下姑敏,她虽然经过了昨夜的惊吓和连夜赶路,但是现在已经没了昨夜那惊慌失措的神情,整个人已经清清爽爽,他摇摇头:“没人说,我也不想吃饭。”

说完又准备倒头回去睡觉。

“败军残兵还准备在这里作威作福,今天给你准备了吃的是看在姑苏将军的面子,你别不知好歹。”那近卫语气中尽带轻蔑,刺得修易心中火起,噌的跳下床,双手叉腰:“我就不知好歹了,怎样?”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你们这群只会躲在后面绣花织布的娘们,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好歹?”

这人被后面一句话激得脸红耳胀,自己虽然不算显贵人家,但自从成了城主近卫后,还无人敢这样出口伤己,他又急又怒,抬手就准备给修易一个耳光。却不料修易见他脸色变化,知道他恼羞成怒要动手,就先行挥出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肚子上,只见那金光闪闪的甲胄上被按出了一个掌痕,修易怒极之下没有把握住下手分寸,出手后心中才暗道:“糟了,这人不会武功,这一掌怕是要拍死他。”

这近卫被推出几米远,退到房外,只觉得胸腹大痛,一口鲜血止不出的喷了出来。

只听到门外惊呼连连,七八个近卫持枪围在门口,城主哀牢一把扶住受伤的近卫,抓起他的手腕,探知他只是被震伤,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他的手腕。同姑苏一起跨进了房间。

原来长安城主哀牢和姑苏已经商定了弃城的事宜,下午安排好人手告示城民,又安排好车队运送城中事物粮草之后,匆匆的赶回城主府,结果刚好撞见近卫被修易一掌拍出,两人大吃一惊,忙过来查看。

“这是什么意思?”哀牢走进房间,发现修易依旧保持着双手叉腰的姿势,对自己怒目而视,而姑敏则被吓得躲到床栏后面,不敢发声。眉头一皱,望着姑苏发问。

姑苏见城主近卫被伤,心中有些嘀咕,但还是迎上去挡在修易的面前:“这孩子自幼丧母,昨晚父亲又守城而亡,可能心伤之下冒犯了将军,将军大人大量,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听到姑苏说到自己父亲守城而亡,又联想到昨夜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熟悉的叔叔哥哥坚守恒祥终成枯骨,结果这长安之主居然一箭未射就要弃城而逃,姑苏泪水突然落了下来,撇着嘴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眼前的这些人,他觉得自己父亲为他们死得不值得。

哀牢和姑苏也不知道修易的心中想法,只是看见这小孩泪流满面,以为他又想起亡父,两人都叹了口气。哀牢挥手让手下扶着伤者回去,转头对姑敏和修易说:“你们两个孩子也先去偏厅吃饭吧。”

修易见哀牢的神色,知道他有话要跟姑苏说,心下起疑,忙低下头牵着还在发愣的姑敏出了门,转了两转之后,抱着肚子对姑敏说:“姑敏,你先去偏厅吃饭吧,我肚子不舒服,要去下茅房。”

姑敏眉头皱起,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修易连连挥手:“没事没事。你先去偏厅等我就是了。”

待姑敏走远,修易才悄悄的回到自己房间窗下,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哀牢和姑苏相对坐在桌前,姑苏正自斟自饮,哀牢则盯着他正在发问:“恒祥一失,燕北再无屏障,我们退回镇北关之后,吾皇的旨意也应该快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你死还是我死。”

“小弟守城十三载,无功有劳,希望皇帝陛下能怜臣尽力而恕臣死罪。”

哀牢站起身来:“这十三州全失,没个人受罚是说不过去的。”

“小弟请大哥指点迷津。”姑苏也站起来,双手合拢恭敬的拜了下去。

哀牢心中一硒,这个人精就连死人都不愿意得罪,但是自己和他都是庐阳族的,族里已经给了口风,自己只得接着他给的梯子说下去:“一城能守十三年,但是却被一夜而破,自然是有内奸作乱,这些年修心凭索国提供的内幕消息,屡立奇功,不断高升,终在昨夜引领索国精锐破城,你身为主将,用人不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修心虽逃,但是其子修易被你生擒,此大功一件。就看陛下能否允许你功过相抵了。”

窗外的修易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仿佛掉入冰窟,从头冻到脚,只是孩童的他虽然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生死,但是战场上的生死大都是实打实的硬碰硬,这种勾心斗角的肮脏手段他少有接触,他知道人心险恶,但是他没想到能险恶到让自己已死的父亲来给他们背锅。

当他听到姑苏那句:待我想想之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挥手拍碎窗户,跳了进去:“你们好卑鄙,我老爹居然会为你们这些人拼命,你们配么?”

哀牢轻视的看着修易,掸了掸溅到自己身上的窗户碎屑:“奸细之子,你还能翻了天去?你若是听我们安排,在京都软禁过一辈子,也是一场好结局。”

修易双眼泛红,挥拳就向哀牢小腹轰去,这一拳饱含从昨夜到现在自己的所有情绪,哀牢脸色一变,单手握住他的拳头朝旁边一引,修易一拳将侧墙震得一阵晃动。

房间内的响动,引来城主府一阵骚动,大批人马都朝这边汇拢过来,修易从墙边站了起来,看到窗口门前明晃晃的枪头和箭头,心中发慌。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哀牢慢悠悠的说道:“今已查明,修心乃索国奸细。”

哀牢话音刚落,人群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修心这些年立功不少,就算是在后方的长安,也有不少人知道修心此人,突然听闻这个消息,都有些惊诧。哀牢双手一按:“来人,拿下修心之子修易,为国除害。”

修易心中暗道:“糟了,自己要死在这里了。”想到自己将死,他心一横,死又如何,自己要把这个往父亲身上泼脏水的哀牢也杀掉。

想到这里,他咬牙朝哀牢扑过去,却被他用衣袖一带又偏了几寸,被从窗子里甩了出去,刚落到院子里,就被几柄长枪架在脖子上,冰冷的枪头刺得皮肤生疼,修易脑子也清醒过来,自己不能在这里跟他们拼命,哀牢不可能被自己换掉,自己死了,就真的没人为自己父亲平反了。想到这里,他就地一滚,脱离了长枪的控制,那几个持枪的兵士面面相觑,瘪了瘪嘴,都收了枪,修易几个翻滚来到墙角,靠在墙边,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姑苏用手止住了想要放箭的几个兵士,看了他一眼,终于叹了口气:“你走吧。”

修易扶住墙,轻轻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过了一会才止住哭声:“姑苏叔叔,这些年你待我和老爹不薄,如果我的名声能换你一条命,那我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就此别过。”

说完这句话,修易聚起全身的功力拍在身后的墙上,这饱含了他所有情绪的一掌在这墙上印出一个血掌印,借这一掌之力翻墙而出,朝着城门飞奔,城门因为下午城主下令开始弃城,严入宽出,倒也没人检查这个一路大哭的小孩。

修易一路飞奔,直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瘫软在地上,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蜷缩坐在地上,人安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巨痛,原来是他那最后一掌把自己的手都拍破了,鲜血淋漓,他从怀里掏出绷带,胡乱的给自己的手掌裹起来,裹完后坐在这原野里,听着夜鸦轻呜,一阵悲凉的情绪升来起来,本来想哭,但是发现自己再也哭不出来,只是在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声。休息了一阵,修易才觉得自己好饿,他掏出自己怀中的火石,引了火,在原野里掏了几个野果烤来吃,胡乱了填了下肚子,他站起来,望着身后只有一个黑影的长安城,突然想去找自己父亲的坟墓,自己就在他坟边修个小木屋,给老爹守一辈子的坟算了。

想到这里,他就开始找来时的大道,找了许久居然找不到来时的道路,走了一日之后,他的内心已经由找不到路的慌忙变得麻木,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原野里游荡,离大道越来越远,在原野里游荡了二十余日之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早已越过了赤水河,一路向北都快走到北燕七州境内了,这一日他依旧在地里在找野果,拨开一从野草,却看见一条黑蛇盘在草中,吐着信子,嗤嗤作响,吓得修易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爷爷,你快来,这里有个黑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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