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骨烽烟(1 / 2)

赤水河边累白骨,恒祥城内直烽烟。索国的入侵已经持续了十五年了。赤水河蜿蜒在城外,流淌的河水带走了无数的血水,依旧清澈如常。斑驳的恒祥外城城墙上也见证了许多日夜间的死斗,这方圆五十里埋葬着白骨,也埋葬有无数喜怒哀乐。

恒祥城池已是汉国固守北燕十三地的最后一道屏障,此城一破,往后便是北燕十三地最后的大城长安,而恒祥至长安之间是百里平原,无险可守,这恒祥一失,北燕十三地便真的全数落入索国之手。

恒祥外墙高三十余米,墙上便道宽八米有余,初春的早晨颇为寒凉,那赤水河还夹杂着一些未化冰凌,河对岸索军阵中,突然扬起一道飞尘,一道黑线出现,初春的大地并没有太多青草,苍白的大地上出现的这道黑线,仿佛是被人工整的划下的浓墨。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响彻恒祥城。

听到望风楼的军鼓传警,窝在墙角打盹的修易翻身就起,胡乱的将搁在身边的甲胄披在身上,这前几日新发下来的甲胄并不合身,挂在身上叮当乱响。他顺着便道奔上城墙,边跑边将自己头盔下的布条系好,这头盔也太大了,戴在修易小小脑袋上左摇右晃。

来到城墙上,修易佝偻着身子跑到角楼边,探出半个眼睛。

河对岸,索国的三十多个攻城方阵依旧整齐划一的前进,透过薄薄的晨曦,修易隐隐约约你能看到他们阵后的攻城车。看到这个阵仗,修易心中惴惴:今天应该有场恶战,三万余人的攻城规模,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身后一阵簌簌声,修易回头看了一眼,是自己的发小罗布:“带吃的没?”

罗布从兜里掏出一个面饼,递给修易,探头看了眼墙外,便转身靠在墙角:“你爹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修易就着腰间的水壶将面饼啃了个干净,也靠在罗布身旁,警惕的瞄着外面:“我爹在这里就好了。他在的日子,这些索蛮子安静不少。”

“就是,我最喜欢看修叔叔把这些索蛮子一掌一掌拍成肉饼。”罗布嘴里边说,手里边比划着。

“索蛮子把投石车推出来了,你小心些。”修易拍了拍罗布,自己弓着身慢慢的朝另一处角楼跑去。

他们是恒祥城守城童子军,这群童子军都还只是十二岁的小孩子,不能做太多事,大部分都是帮其他大人传递些守城器械。所以需要分散在各个角楼。

索国的三个先登方阵离赤水河已经不足五百米,索军阵中大鼓声突起,方阵就此立住。守城副将李玉早已奔到了墙头,他望着在城外的索军,忧心忡忡。去年年终,索国派议和团入京都,已经谈了月余。最近一个多月,战事已经少了许多,自己还琢磨着看来这十余年的战火终于能平息下来了。他目光一亮,看到从后军中推出了十余架简易搭桥物件,心中暗道:“修心前几日的猜想是对的,他们这月余都在造械构甲。”手朝着身后一摆,一位传令官来到近前听令:“命四部守城弩待命,听我号令。”

这人令命而走,李玉又对另一位传令官说道:“调四百强弓手,一百弩手至城墙攻击角楼。”

“着后营军械库出羽箭三万支……”

一道道命令如流水一样在城头蔓延,看起来依旧如初的城墙却慢慢变幻了摸样。

修易拱着身子,快速的穿梭在城头各个位置,把从军械库里搬出来的家伙都分给了守城的叔叔们。

城外的赤水河上已经搭起了两座简易的拱桥,那十余架搭桥物件拼凑起来,刚好两座木拱桥,虽然在激流的河水上,这两座拱桥看起来简陋不堪,甚至连个扶手都没有,但是胜在桥面还算稳固宽敞,五米有余的桥面将这二十余米的赤水河暂时变成通途。

从敌阵后方推出来的投石车已经固定在河对岸三百余米处,加上赤水河河面和这边两百余米的缓冲区,这投石车除了守城弩,是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它,只是这距离投石车却是万万打不上城墙的,却不知道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索军已经开始渡河,一队队人马整齐划一的渡河整队。

就这样,河岸边陷入一种怪异的死寂,直到那声杀出现。

索军三十余方阵渡河过半,方阵也蔓延到城墙前百米,李玉拔出配剑,杀声出口。

霎那间,恒祥城头升起一片黑云,索军人马掏出盾牌顶在头上,那黑云落地,叮咚作响,而后听到战鼓急促,也喊杀出声,朝着恒祥城头冲杀。

砰砰砰砰,四声巨响,隐藏在城墙上的守城弩终于除掉罩衣,对准了河上的一座拱桥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四支巨大的弩箭穿进桥身,将桥破了许多大洞,整个桥面血肉横飞,桥身也摇摇欲坠。

几个火流星从投石车飞了起来,只是这火流星却不知道为何飞得比往常更高更急,李玉心中有些惊异,这索蛮子又捣鼓出什么新玩意儿了?能将飞石投这么远,见这火流星落在城头,只溅起一阵火光并没见到碎石飞溅,心中才释然,原来投的只是带火的燃料,忙指挥人灭火。

城头火海,城下尸山。

一场攻守战又敲响。

修易低头穿梭在城头,偶尔落在头盔上的叮咚声提醒着自己,这地方有点危险。将怀里最后一包羽箭递了出去后,修易就势窝在墙角,用手扶了扶已经歪了的头盔,顺了顺自己的气息,紧张的看着城头这些来来回回不停奔跑的战士。

耳边羽箭声不停,身边不停有人中箭倒地,修易感觉到脸上痒痒的,用手一抹,却看到满手鲜血,吃了一惊,抬头才发现自己刚才递箭的青年胸口中箭,血水顺着他的甲胄流到自己的头盔之上,又流了一些在自己脸上,见这青年似乎没察觉自己受伤一般,依旧掏箭、拉弓、开射。修易忙站起身来,掏出自己怀里的纱带,捂住他的伤口。

青年将自己箭袋里的箭射光了,才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修易忙搀扶着他:“大哥,你挺住。”

青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从胸口掏出一块黑铁令牌,“小兄弟,这是我的门派令牌,你以后若到了华罗山,帮我交给五台掌教,我也算魂归故里了。”

修易接过令牌,揣到怀中,又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大哥,你别说话。我帮你先止血。”

青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了声息。

修易将青年放平,脑子一热。拿起青年的长弓,摸了几支从地上拾得的羽箭,想顶在他的位置上。

他身高还太低,探头堪堪从城墙上冒出一个尖,想要拉弓射箭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跳了几下才趴在墙头,这时候才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盾牌和人头,看到又有一个攀城梯搭在城墙上,自己的勾了勾手,并没法摸到。忙从城头跳下来,看到身后堆着的守城滚石,自己忙跑过去,抱气一块垫在脚下,又跑去抱起滚木,刚重新站到滚石上,墙头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那人见到修易,举刀朝着修易脖子就砍下去,修易大惊,汇起自己全身力量,将手中滚木一阵乱砸。

刚刚那人被修易砸得从墙头落了下去,修易忙把滚木顺着攀城梯砸下,下面一阵慌乱,但见攀城梯并没损毁,又有一队人不要命的爬上来。

修易跑了几个来回,砸了许多守城石下去,但是还是没砸掉这个梯子,下面那些攻城士兵用大盾顶着却慢慢的逼近城头,看到他们慢慢逼近面前,修易急得眼睛都红了,咬牙搬起一块比自己还大的巨石,这块可是给投石车用的,一般都需要三个有力气的兵士搬动,修易扭曲着面容,口中哇哇乱叫,居然将这石块举了起来,将这石头投了下去。

城墙外一片惨叫,修易喘着粗气,爬上滚石,探头看了一眼下面,这巨石的确砸出了一片空地,但是由于方向不对,这攀城梯却还是在城墙上,哪些梯子上的人还是蛄蛹着往上爬,修易眼前一片血红,口中大吼一声,跳下滚石,又准备去搬那些巨石。

一个人从旁边冲了出来,一巴掌拍到他头盔上:“修易,你疯啦?”

修易对他怒目而视:“老子要把他们都砸死!”

来人又拍了他一掌:“你他妈的是要把自己砸死,李晓,你带一队人在这里守着。”

第二掌终于把修易拍醒了,他这才发现拍自己的是副将李玉。他这时终于清醒过来,全身好像要裂开一样酸疼。李玉拉着他,将他放在角楼:“你休息一会,有力气了再给他们搬东西。”说完了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恶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晌午。

搭在赤水河上的拱桥在攻城弩的努力下,终于轰然倒下,在投石车的掩护下,先渡河的先登方阵退回了河岸沿线,李玉制止住了手下开门迎敌,将那先登残部剿灭的想法。让那部残军搭浮桥退回了对岸。

接下来就是如以往一般打扫战场,修易抱着弓箭经过攻城弩时,看到了被扑倒在弩前被流矢穿胸的罗布,呆了一晌,接下来心里一痛,这个陪着自己六年的玩伴,这个曾经陪自己城脚捉蛐蛐,城头逮鸟雀的童年玩伴也如其他人一样,被一场寻常的战斗带走了。

心中悲痛的他没有吃午饭,自己躲在城头一隅,默默的给自己包扎伤口,手脚都包扎完毕后,他便斜躺在外墙便道上,枕着滚木,看着天边彩云。

他从记事起,便在这恒祥城内,睁眼看见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漫天飞舞的箭矢,开口的第一个词是杀,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些守城的叔叔们搬石头搬木头,现年十二岁的自己已经不仅仅会搬石头搬木头,还能拿长矛在城墙上帮忙捅捅哪些不停往上蛄蛹的敌人,偶尔也要拉起大人们才会使用的大弓,象征性砰砰射几下,他不懂战争是什么,他依然记得四年前自己第一次参与守城之后,两手发颤,声音发抖,看着被抬到草席里的那些熟悉的人,幼小的他不明白生死,但是从身边哭天抢地的人的哭泣声中,他能感觉到浓浓的悲伤,那天是他记事起第一次哭鼻子,见修易哭泣,修心走过来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修易便抓住他的衣襟:“我们和他们都不认识,他们凭啥要来和我们打架?我们为啥要和他们打?”

在修易的记忆里,那天是一个血红晚霞铺满天的傍晚,父亲站在被鲜血侵染的城头,拍了拍他的头,“你记得早上出门时,隔壁给你吃馍馍的李大娘么?如果我们不打他们。城破之后,李大娘就会被他们打死。”

修易似懂非懂,有些茫然的继续发问:“那他们回家不要来打我们呀,我们也不会打他们的。”

“这世界很多事是你现在不明白的,很多人是你不懂的。”

八岁的修易不懂人心,但是那年的他第一次直面死亡,抹着眼泪继续问:“那我们不守这里了吧,我们让李大娘他们跟我们一起走,我们躲远远的,不和他们打了。”

修心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怜爱着摸着修易的头:“我们不守,那后面死去的就不仅仅是李大娘,还有更多你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甚至还有你喜欢的姑敏,他们都会死在敌人的手里,因为他们认为只有我们死的人足够多,足够惨,他们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他们要的生活。”

“那我们能守住么?”听到姑敏也会死,修易突然紧张了起来,连忙抓住了父亲的手。

“你变得足够强,就什么都能守住。”父亲和蔼的摸着修易的头,眼神里全是怜爱,“你只要好好练功,就能守住。”

“好。”

回想起几年前自己和父亲的对话,修易嘴角泛起苦笑,自己那年好幼稚,经过这些年的见闻,他终于知道当年父亲给自己的话只是对年幼自己的敷衍,一个正常人再强也不是啥都能守护住的,除非他强到三宗师的境界,但是世界上也仅仅只有三宗师而已。一人守一国,这是三宗师的特权。

这些年听过太多对于三宗师的传说,也了解到所谓三宗师是怎样的存在,更加明白为啥索国会悍然发起这场战争,如果我们汉国也有自己的宗师,谁敢来呢?索国虽然也没有宗师,但是他们的宗主国辽国却是剑宗坐镇的。汉国作为大陆上十七个大国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和任何一个宗师国有从属关系的国家,所以这次战争的开始也就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而那个契机就是汉国十六年前那场五年大旱的天灾。这对索国来说,终于有了借口:保护北燕十三地的索族子民。北燕十三地有部分子民是从索国迁居而来的,当年汉国为了开荒这北地,并没有反对外族内迁,只是没想到这最终成了索国的借口,发起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十五年的战乱,在恒祥城外就烧了十三年,北燕十三地已经失了十地,还有三个辖区仍然在汉国手里,恒祥城作为最后三地的关隘,有赤水天险,又有坚墙大城,更有汉国年轻一代最强战神姑苏,正是凭着这些,才让恒祥顶住了索国十三年的疯狂进犯。

最近三年里,自己的父亲修心领了一队人马在敌人后方滋扰他们的粮草运输队,抢回和烧掉了他们不少粮草,这三年里,他们对恒祥城的攻势越来越弱,今天这场半日之战也是三年内少有的高强度攻城战了。

就这样在回忆里发呆的修易一直躺到了傍晚。

“阿易呀,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爹回来了,正在和我爹说话呢,你不回去看看?”

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红衣小姑娘冲到跟前,拉起躺在地上看晚霞的修易,边说边扯着他往城楼下跑。

“姑敏,你慢点。”修易手脚有伤,猝不及防被姑敏拉得有些踉跄,“我爹他咋今天回来了?是因为上午的事?”

“不知道咧。我在门口浇花呢,只看到你爹进来,好像有啥大事,我爹和你爹跑后院去说悄悄话了,我就跑来找你了。”

看着因为一路小跑脸已经红得像晚霞的姑娘,修易突然觉得姑敏的脸那粉嫩的模样莫不是挤一下就能滴出血来,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了出去:“你又想去偷听!我不去,等会你爹又得骂人了。”

“修哥哥,你别那么小气嘛,你知道我爹一向更疼你呀,你陪我一起偷听他们说话,你说好不好嘛。”

姑敏缓下脚步,转过身来,慢慢的拖着修易,嘟着小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着。修易瞅着她这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好的,好的。”

“修哥哥最好了。”

得到了修易的应允,姑敏转过身拉着修易如穿花蝴蝶一样绕进了将府,两个小孩子一路小跑便进了后府,后府守卫一脸无奈,这两个孩子身手极好,居然躲过了自己几人的连环站桩抓。便不再管他们两人,任由二人进了后院。

“你说剑庐来人了?”

“应该是的,最近过来的一批粮草,领头护卫的是坐在马车里,但是张云他们还没行动,便被车内飞出的竹片击中了胸口,伤势极重。”

“剑庐如果插手,这宗师国是真的脸面都不要了。”

“打赢了自然有脸面。”

“京都传回急报,要我们再守三个月。”

“三个月?”

后院内府别院厢房里,三个男子相对而坐,李玉对面是一个看来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一头长发虽数年未修理,却整整齐齐束了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他面容清秀,只从外表来看,很难把他同一个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十余年的老兵联系起来,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公子哥。端坐在两人上首的姑苏则一脸英气,常年的沙场杀伐将他五官刻画得棱角分明,一张方正脸浓眉大眼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修心的叔父一般,虽然实际上两人一般年岁。

姑苏瞅了窗外一眼:“你们两个刺探军中机密,是想领军法么?”

姑敏吐了吐舌头,拉着修易进了偏厢:“爹呀,修易听说自己爹回来了,就想早点和他爹爹见面,女儿就领他进来了。”

姑苏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女儿额头:“你呀,成天就只会用修易做挡箭牌,你娘后天过来,我让她领你回京都去,到了京都没有修易给你挡枪,我看你还找谁去。”

“娘要过来?”姑敏听自己父亲这样一说,心中狂喜,放了修易的手,跳到姑苏面前:“阿爹呀,你让娘亲把我接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边没有女儿陪着就孤零零的了,你会想敏儿的。你要不和敏儿一起回去?”

“爹乃守城主将,怎能轻率离城。等阿爹几个月后回京都诉职,到时候你就能看到爹爹了。”姑苏宠溺的摸着姑敏的头,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修易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心里突然有点塞,想到自己的玩伴又少了一人,眼眶不禁红了,低头坐到了父亲身后。

姑苏看到一旁低着头的修易,心中一动,对正在抚摸安慰修易的修心说:“心弟,我们虽然结拜五年有余,我还一直不知道你是那个州府的人呢?”

“北燕七州三清山。”修心随口说了个地名。

“三清山?封心教?”姑苏有些懵,见到修心没有反驳,心中一动,“怪不得心弟武功了得,原来是三清山封心教门下。”

姑苏本不是习武之人,对于武术并不精通,但是武林中出名的门派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封心教算得上是全世界数得着的武林世家门派,除了三宗师所在的剑庐掌岛刀林,这封心教算得上是前十的存在,是以就算北燕十州已经落入索国手中,但是据他所知封心教依旧是正常运营,就算军队对于这种人数过万战斗力过强的玄门大派也是交好为主,除非触及底线,否则不会真正爆发冲突,虽然说封心教宗不允许门下弟子婚娶生育,而修心却有一子有些奇怪,但是这可能也是修心一直没吐露自己门派的缘由。

修心也不反驳,他拉起修易,对姑苏和李玉拱手道:“这几日我在城中休憩,等张云他们伤势好了再做打算。两位将军军务繁忙,小弟就不多打扰。”

“这些倒不急,只是这几月过后,如果心弟需回教派,我自不便强留,但是北燕十州毕竟已经落入索国之手,如果心弟不想回去,京都愚兄有些住处倒是可以给心弟常住,你我兄弟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待这几月过后再说吧。”修心微笑着拱拱手:“小弟知道大哥的心意。”

说完修心便牵起修易的手,示意修心给两位将军行礼,而后离了将府,回到城中住处。

一路上修易还耷拉着眼眉,自顾的抚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修心瞥见他的一脸不高兴,脸上浮出一阵笑意:“咋啦?想去京都?”

“孩儿只是觉得姑敏去京都了,我们应该就再也见不到面了。我身边的朋友就一个也没有了。”

看着满脸愁容的修易,修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子,人总是要分离的,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听着修心的话,修易不解的抬起头:“爹,为啥不是一路人?我们都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