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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风起西北,向南经行,越过灵月、风祁、书恒、断离诸山,三百里弦江,止于一绝巅。

此山名曰:独望。

正是:冠以绝巅,独望天下!

独望山下,有一青江,前贤赋名曰晓。是而日晓而独望显。

不少头缠青巾的妇人正于江边漂洗衣物。一时间清江荡波,叶影疏离。好一幅诗情写意之画面。

又有朗朗书声飘于江上——却是晓江城书院传来。

“天下之势,分久则合,合久则分。昔者五帝分家,天下大乱。一时民心溃散,势不可拢。于是胸有惊雷者平其乱,行政等赋者聚其心,是而.....”

讲台之上,苍颜白发手持书卷的老先生突然停了说讲,白须轻飘,说不尽的仙骨道韵。

那双曾看遍沧桑但依旧清明的双目直直的看向了讲堂角落。

少年正在熟睡。

讲堂中的其余学生却是依旧认真地品读刚才的那一篇由当今国相楚衡之所撰写的《制心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先生已经停了下来。

“江晓云。”

老先生轻声呼唤,但又有说不尽的威严。

少年一下惊醒,那一双幽深的双眼中浮现了一丝惊慌。

“先生....我....”江晓云马上站的笔直,如同窗外的松柏。

其人身着布衣,一身破败,倒是一张青涩的脸干干净净,黑色过肩的长发并未束起,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幽深无比,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疲惫的面庞诉说着困意,困意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忧郁?

他这一开口,讲堂突然寂静了,先前那一点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消散不见。不过整个讲堂依旧没人回头看他。

少年似是并不在意,只是心虚的看着老先生。

清明的双目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声音依旧威严:“你且讲一讲,这后两句是何意思?”

后两句?

什么后两句?

江晓云偷挪目光,看向了他的同桌......

等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这才长舒一口气,而后认真地看着老先生:“是而——”

“制心一处,诸事皆宜。”

“昔者破土败将,上侯王于土洞中席地而思,三日不进,每日嚼草饮露。随军粮草,皆付之百姓。军士三过民户而不扰。天盛七年,上侯军三百,良军五千,良王败于泗水坡,退于长凤城。何也?民者,天下也,得民心者得天下。上侯王深谙其道,是故上侯国起,民心朝圣。而后君臣合力,便生望国。民生百态,朝政百心,也不起波澜,大和之势已定。楚相天下良相,一心之言诚为肺腑,此为治国之道。故而制心于一处,便诸事皆宜。”

“先生,我讲完...”

“你父亲如何了?”还未等江晓云说完,老先生便问道。

江晓云愣了愣,而后拱手道:“劳烦先生挂心,家父并无大碍,只是一如从前。”

老先生叹了一口气:“一如以往也不好啊。”

“昨日,何时归寝?”

“不敢瞒先生,一日未寝。”江晓云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

“唉,年轻人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国家方兴,正需注入新兴力量。”老先生负手而立,白须无风自动,“那今日,你可先回去了,还有,你讲的不错。”

此言一出,其余学生都瞪大了双眼,齐刷刷地看向江晓云。一时间既是惊讶又是羡慕。

老先生夸人了?!

江晓云自知自己引起了多大的波澜,却不卑不亢,认真行了一礼后,这才手持书卷走了出去。

老先生默默的看着他孤单的身影,再次叹了一口气。

“孤钟难鸣啊……“

晓江城南,不入流的下城区。

江晓云走到自家老宅前,(倒也不知是否能称做宅,老是挺老的)推开缺块的院门。

甫一进入,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这不禁让江晓云放下心来,但旋即又是苦笑。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面带微笑,走进内屋,大声说着:“爹,我回来了!今儿我可是受到了先生表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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