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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解脱吧,给我一个解脱。”

第六天晚上,沈怀衷没有开灯,在漆黑的出租屋抽了整宿的烟,烟灰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慢慢和屋外的香灰纸钱气息融合。

他在网上查询着沈无端和麻根最近的行踪,沈怀衷需要一个引诱他出来的正当理由。

沈怀衷告诉沈无端,自己有着沈鸿才偷偷留下来的一笔股份,自己没有占有的意愿,可以转让给他,但是需要他线下和自己面谈。

复仇是吊着他的一口气。

到最后,他带着红肿的眼睛倒在电脑桌前,满地都是散落的灰烬和带着火星的烟头。

像是他不停透支的生命。

在那晚下着瓢泼大雨的巷子里,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沈无端同归于尽。

沈怀衷虽然没有特地去报过课外兴趣班,可是他的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所有的技巧都是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之后摸索出来的结论。

少年人还没有发育完全,他身上的肌肉薄薄的一层却很有力量感,和健身房系统训练出来的不一样,他那是常年干体力活和与人搏斗练出来的,极富美感。

没想到沈无端这小子就是外强中干的草包一个,从小在父母溺爱中长大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沈怀衷没有受到任何有力的抵抗,直接将其一刀毙命。

完事之后,他面无表情地把刀从沈无端胸口拔出来,面带嫌弃地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

他嫌脏。

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刀刃,将上面的污血冲刷殆尽,沈怀衷轻轻翻动着刀柄,在他脸上晃过雪亮的一道光影。

“刀儿,谢了,陪我走了这么久,今日再送我一程吧。”

很小的时候,沈怀衷就已经是打架的老手。爷爷到处挣钱不着家,所以他整天都在外和那一群好兄弟们插科打诨。

那时候的孩子都喜欢拉帮结派,平日里作为老大的他难免要为了哥们义气去仗义出手。

他很清楚,打人的时候哪些地方是不致命还能给人长个教训的,沈怀衷这辈子唯一下死手的这一刀是捅向自己。

沈怀衷不舍地抚摸着刀背,随后眼神决绝地反手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剧痛席卷全身,他痛得模糊中仿佛看到了小寒的身影。

小寒在哭,她是心疼自己吗?

沈怀衷摸出口袋里的相片,用尽最后的力气攥紧,他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小寒别哭,哥帮你报仇了,是哥害了你。

可那近乎透明的人影终究只是他的幻想,小寒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也看不到他为自己报仇了。

小寒死了。

沈怀衷本来想说的是我爱你,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对她说出来这三个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把小寒的相片凑近,吻干净上面沾染的血污后,重新握在手心里面。

他嘴里喃喃道:“对不起……”

雨水从刀身不停滑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水花,像是这把老刀对主人不舍的哭泣。

若刀有灵,那它此刻必定在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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