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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衷眼睛里的泪无声滑落,他盯着护士声音嘶哑道:“我是她爱人。”

绕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护士被他眼底巨大的悲伤镇住,绝望而空洞的眼神像是不见底的深潭水。

她本想说一句节哀,但看到此景也深知安慰的话语毫无意义,最后也只是沉默地整理完医疗器材离开了。

“小寒,哥来晚了,我去买你高中最爱吃的那家馅饼了,你半梦半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要吃呢。”

沈怀衷看着深陷在床单里的苏寒,她脸上的鲜血已经被护士擦干净了,安静地如同熟睡了一般。

只是她的头无力地偏向一边,苍白的脸色让她快要和雪白的床单融为一体,脸颊更加接近毫无温度的白瓷,泛着冷光。

沈怀衷克制着快要崩溃的情绪,颤抖着伸手拨开她凌乱的黑发,他拉开病号服的衣袖,看到她瘦得嶙峋的手腕。

小寒眼角蓄满的泪水在此刻滑落,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沈怀衷刹那间心如刀割,他的小寒,这一生好苦。

沈怀衷给她擦干眼泪,把湿润的黑发小心地拨到脑后,随即在在病床前跪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靠在床的角落任泪水肆意地流,心碎一地。

重逢之后,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再和小寒说说话,告诉她自己想她想得快发疯了,告诉她能再见面自己会有多开心,让她知道自己……其实自己还一直爱着她。

“做我女朋友,我护着你。”

青涩而坚定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那年在空荡的楼道里,沈怀衷第一次郑重地拥抱了苏寒,他虚虚地围着她不敢用力,紧张得手臂都在不停颤抖。

苏寒还未长开就能看得出以后是个美人胚子,成绩又比自己好太多,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苏寒,在这段感情里很不自信。

苏寒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她主动上前吻了沈怀衷的脸颊,踮脚在他耳畔轻轻说道:“怀衷,可以再抱紧我一点点嘛?”

沈怀衷激动得大脑停止思考,只是下意识抱紧了身前的人,久久不放手。

他把苏寒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像是不想放开此生唯一为自己停留的珍宝。

看似人缘很好的沈怀衷,无人能触及他真正的内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他是个睚眦必报的薄情之人,连父母都弃他如敝履。

沈怀衷从小就是放养,他的爷爷发现他书包一直里装一把小刀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说,在外不要受别人欺负。

爷孙俩都是狠人。

直到苏寒闷闷出声:“我快要喘不过气啦,下次再抱。”

听到此时,他才愣愣地放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寒,笑得像个傻孩子。

苏寒回想着认识这么久以来,以前的沈怀衷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阴霾,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被冲淡片刻。

这是苏寒第一次在沈怀衷脸上看到如此真实的笑容,让她也怔愣片刻。

在那段人生至暗时刻,两人靠着彼此的拥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绝望的瞬间。

病房里安静地落针可闻,沈怀衷感觉心头被钝器打了一个大窟窿,再也感受不到喜怒哀乐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站起身来,沉沉的望着苏寒。

“下辈子哥护着你,一定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沈怀衷握着苏寒冰凉的手说道,缓缓攥紧,像是要在珍视之人手上留下最后一次温热的烙印。

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你看,和你牵扯上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该死的其实是你啊,是你克死了他们。”

沈怀衷痛哭失声。

一滴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小寒冰冷的虎口,在灵魂深处烫出碗大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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