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援手（2 / 2）

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

一只精钢羽箭闪电般射来，竟是直直射穿了他的脑袋！

只留下老夫子的脸上刚刚生出的愤慨神情

……

“南国蛮夷破城！！！南国蛮夷破城了！！”

骚乱只发生在一瞬间。

飞箭如雨，直直射向了孩子们所在的学堂。

老夫子刚刚倒下，一个又一个血花在不大的学堂内绽开。

很多孩子体型瘦小，甚至被一箭射穿，牢牢钉在了树上！

粘稠的鲜血爆开，溅了小莲一身。刚刚洗的白净衣服，也瞬间被鲜血染红。

“啊！！！”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惨叫。

“快，快躲起来！！”

其他存活的孩子也乱作一团，吓的躲在了木桌下。

“蛮夷破城！开阳陷落！”

“蛮夷破城，开阳陷落！！！！”

小莲刚刚想要躲起来，却被城头的声音吸引。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爹爹的声音。

小莲的父亲刚刚登上城头，大声呼喊，紧接着一道黑熊般的身影便飞跃了上来，出现在他身后！

黑熊般的人身着金甲，在太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只见寒光一闪，他面前黝黑的汉子就只剩下了躯干！

不等汉子的头颅喷洒出热血，那道黑影手中的大刀一震，刀身上的鲜血就被震成血雾甩出，没见一丝一毫的脏污。

“南国将士，随我屠城！年轻女人留下，剩余者杀无赦！！！”

伴随着战鼓声的响起，无数的南国士兵爬上了城墙，展开了一场无差别的杀戮。

而那名领头人速度极快，小莲甚至看不清他的脸，他的大刀就已经砍向了下一人的头颅。

咚！！！

这时，那城门示警的黝黑汉，头颅才滚落下地，死死盯着小莲的方向。

四目相对。

双目模糊。

另外双目，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作为大夏南境，青炎郡的五大城池之一的开阳城，向来是扼守南国入侵的核心城池。

开阳城地势高，护城河蜿蜒曲折，足足有寻常护城河宽度的二倍有余。城内城外更是驻扎着数千精兵。南国想要入侵大夏，开阳城首当其冲。

虽然数十年来两国战火不断，但开阳城固若金汤，可谓是玄武郡的定海神针。

而就在三天前，开阳城破。

无数的南国士兵如蝗虫一般涌了进来。

驻扎的数千将士死伤殆尽，他们更是将屠刀挥向了寻常百姓。

整个开阳城足足三万人有余，而逃出来的不足三千人。

青炎郡五城更是接连告破。几乎全军覆没。

流落的难民一路北上，想要寻求天火郡的庇护。

而天火郡作为大夏的核心，足足拥有十三座城池。更是大夏国都——长安城的所在地。

小莲虽然趁乱和奶奶逃了出来，但爹爹已死。娘亲也留在了那里生死未卜。

一百多人冒着风雪严寒前进，但根本看不清前路。

“到了……长安。就安全了。囡囡不要怕。等到了……长安……”

老婆婆只觉得眼前愈来愈黑，几乎要闭上了双眼，只剩抓着小莲的手仍然不放，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

“奶奶，呜呜呜，我们到不了。我们到不了长安了。”

“呜呜呜呜呜....”

小莲的双眼再次模糊。

她想起了爹爹临死前不甘的眼神。

想起娘亲拼死引开了士兵，为自己和奶奶换取生的机会。

“小莲，你要好好活下去。”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不用挂记爹娘。你爹已经走了，我只是随他去了。”

“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生存的希望。哪怕最后一刻，也要咬牙坚持住！”

“娘！！！不要！！”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单薄、渐远的背影。

“还有女人！给我抓住她！！”

几名士兵眼神放光，像是见了羊的狼一样扑上去。

......

“对不起娘。我没法完成约定了。”

“我好累。奶奶也好累。我们也来找你们了。”

“来世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小莲想要努力忘记遭受的痛苦，她像一只猫一样慢慢伏进了奶奶的怀中，感受着最后一丝温度。

大雪落下，为她们盖上了最后的被子。

“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书生死死咬着牙，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这样的乱世，可悲，可叹！

而自己苦苦读了十几年的书，面对这样的情况，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夏？！

或许自己早就该学会屈服了罢。从十岁那年....

面对无可反抗的命运，只能接受。

“一路走好。”

书生轻声道。

“能帮我拿一下藤篓吗？”

一道很平淡的声音飘来，似乎很远又很近，但在书生的耳边却是这样的清晰。有一种不可置疑、不可否定的力量。

书生还没来得及回绝，少年就将背上的藤篓卸了下来，推入了书生怀中。

“哎呦！！”

极重的藤篓入怀，书生差点栽倒在地。

“喂！！”

他眉头一皱，刚想发作。

少年摆摆手道：“一会儿我就拿回来。”

只见少年三两步来到了婆孙二人面前。在小莲惊慌错愕的眼神中，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双目微扫，只是盯了老婆婆一会儿，就头也不回的将小女孩带了回来。

“大，大哥哥。我奶奶还在那里！你快救救她吧！”

小莲意识到少年伸出了援手，立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急地抓着少年的衣袖。

“斯人已逝，节哀。”

少年没有丝毫停顿，脸上也看不及任何表情变化。

“不会的大哥哥，我奶奶刚刚还活着！她刚刚还活着啊！！”

小莲想要从少年的怀中挣脱，但力气早就耗尽。

“你，你想要救她？？”

书生吃惊地望着两人。

但少年没有回答，只是从他的怀中接过了藤篓，然后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小莲丢进了巨大藤篓中。

“谢了。”

少年对书生说道，背上小女孩继续向前走去了。

只余下书生一脸复杂的表情。

一腔热血的少年。

再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为了救她会耗费更多的体力，很可能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这样做，值吗？

书生的内心五味杂陈，俯身来到了老婆婆的面前，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尖，果然已经没了气息。

他只是微微冲小女孩摇摇头，小莲似乎明白，但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

“奶奶...奶奶！！！”

她半伏在藤篓中，嚎啕大哭着。

一股热息缓缓流入她的身体，也不知是少年的体温，还是藤篓内的温度。让小女孩原本渐渐丧失的生机缓缓恢复过来。

小莲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床上，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

缓缓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