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援手（1 / 2）

大夏南境。

白雪皑皑的山丘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像蚂蚁一样缓缓移动。

近看，是一群衣衫褴褛之人。

他们之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同的特征就是脸上的愁容，蹒跚的步履，以及黯淡的眼神。

落雪如鹅毛，随着雪势越来越大，人们们也渐渐汇聚在了一起，以防被风雪吞没。

寒风刺骨，大多数人佝偻着身躯，裹紧衣物。

而这其中有一少年明显不同。

他身着白袍，身后背着巨大的藤篓，脚印被压低了三分，背却挺的笔直。

藤篓由棕亮色藤条精心编制而成，未见一片雪花落在上面。藤篓也被厚厚的白色粗绒棉盖住，让人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

近看，少年同样生的不凡。

深邃的双眸如星辰一般明亮；天庭饱满，撑起地阁方圆；双眉如剑，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年纪不超过十六七数，却已生得一副俊美皮囊。

此时，大雪已经将众人大腿堪堪没过，前路未知，生死未卜。也不见得少年古井无波的神情有半份波动。

“哎呦喂。谁，谁来救救我……”

“谁……来人呐”

少年的耳朵微动。

微弱的呼救声从人群中穿出。

一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栽倒在地，她颤颤巍巍的双腿被冻的发青发紫，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而她怀中还搂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

小女孩生得又黑又瘦，在老人的半拖半拽下才能在雪地中行走。

如今老人倒下，厚厚的雪直接淹没了她的胸膛，只留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小家伙想要努力的将老人搀扶起来，却发现瘦小的身躯远没有那个力气。

只能一边着急，一边落下豆大的泪珠。

“奶奶，你快起来啊奶奶”

“这样会冻死的……”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奶奶……”

在这狂风暴雪的呼啸声中，两人的呼救就像是蚊虫声一般，根本没人听见。

而走在祖孙二人身边的行人，也都像没看见似的。

静静绕开了两人。

“呜呜呜……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救救我奶奶吧”

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用尽全部的力气，拽住了身旁的一名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

年轻书生的身形也有些摇晃。

“对不起……”

在犹豫之中，他还是将小女孩的手拨开。

……

没有人知道前路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掉队的人太多了。

年事已高的、年纪太小的、生病的、身体差的……

这些人会在这残酷的环境中一个接着一个被淘汰。

而他们这些能够继续前进的人，不该抱有，也不能抱有同情心。

倘若帮了别人，消耗的是自己的力气。

力气多用一份，便少了一分。

换而言之，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

不值。

……

“大哥哥，求求你了……”

小女孩眼见自己的双手被拨开，双瞳逐渐放大，变成了灰色……

几天之前，她还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虽然家里穷，但父母和奶奶都很疼她。

最近爹爹也刚刚攒够了钱，送她去学堂上学。

小女孩思绪回到几天前……

……

“人之初，性本善。”

……

“人之初，性本善”

台案上的夫子一边拿着竹简，一边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朗读着三字经。

而台下的孩童们也跟着摇头晃脑读了起来。

他们之中大多兴趣盎然，甚至恹恹欲睡。

只有小女孩，手里摸着从未见过的竹简，大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人之初，性本善。”小女孩大声朗读着，心中却想着。

这句话爹爹以前教过我呢。

意思就是说，人在刚刚诞生的时候，他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可贵的。

似乎是听见了女孩朗读的声音，夫子心中宽慰，冲着小女孩微微点头，以示鼓励。

朗读完毕，夫子开口。

“那下面，我请一人来说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闻这句话，台下的孩童们都缩了缩脑袋。

这老夫子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怪。

一个回答不好，惹他生气，手心可就要被他的戒条打开花！

见孩童们畏畏缩缩，老夫子胡子眉毛一竖，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情，脖子伸地更长了。

唯有小女孩，骄傲地挺起胸膛，一副“快来提问我的样子。”

而老夫子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立马要叫到她。

“那就请这位新来的……额……”

老夫子皱了皱眉头，心觉记忆力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明明刚刚将这孩子收入门下。

“我叫小莲！”

小女孩立刻应声站起来。

“哦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

“下面就请小莲来说说，这人之初性本善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夫子拍了拍脑门。

小莲不假思索，声音洪亮道：“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善良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性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

“是极，是极！”

听了小莲的回答，老夫子眉开眼笑。

原本念她是个女娃，没对她抱什么期待。

但现在看来，起码是个态度端正，上进好学的孩子。

老夫子得意地捋了捋胡须，心情也好了很多，接着说道。

“这三字经的首句，描述的也是你们刚刚诞生的样子。在这个阶段，大家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善良。”

“不过正如小莲所说，随着后天学习、成长环境的不同，也会有好人、坏人之分。”

……

“那夫子，到底什么才是好人，什么才是坏人呢？”

一名充满好奇心的小男孩仰头问道。

“问的好！”

老夫子劲头更盛，稍加思索，说道。

“镇守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士，可谓好人！”

“心系大夏，忧国忧民的志士，可谓好人！”

“救世济民，路见不平的侠士，可谓好人！”

“对于你们来说，这些东西太遥远。你们只要做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宽厚对待他人，以后也一定能成为一个好人。”

……

“谨记夫子教诲！”

孩子们齐声应道，虽然似懂非懂，但能从老夫子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不平凡的力量。

“那夫子，什么样的人，是坏人呢？”

充满好奇心的小男孩又举手道。

“嗯……”

老夫子沉吟了片刻，脑海中突然有了答案。

“真正的坏人，就是那些，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不惜将屠刀砍向我大夏子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