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党参世家（2 / 2）

好奇之下，唐小宝问道“敢问员外可是在关外长白山有参园？或是必要时需要我随行到千里之外的山海关外去挖野山参？”

员外略带惊讶的说道“仙师为何会突然提及千里之外的长白山？老朽从未踏足关外辽东之地，听说那边也有人参，燕山也有燕参。可都不及我们山西的上党人参药效好啊，宫里和达官贵人只认上党人参。”

唐小宝心里惊讶，原来后世的党参并非此刻唐朝时的野山参，原来山西上党自古一直是人参最佳产地，不知后来如何没了真正的上党野山参。

唐小宝问道“有道是万般不如读书高，况且天下三百六十行，员外为何独独选了野山参这一行当？”

员外抚须一叹说道“老朽如何不知读书高，唉。不瞒仙师，老朽这支李氏也是源自陇西李氏，祖上曾经也是书香门第。在五胡乱华和南北朝时期，世道不安，北地沦陷，祖上不舍故土，没有随衣冠南渡，而是选择留在了北地结坞堡自保，迫于生计，又不入胡人朝廷为仕，只能开始经商。靠山吃山，经营上党人参自是家族首选。世代积累相传下来，也薄有家资，但已颇有点再回首已百年身之感慨。尤其是陇西李氏出了一支族人坐了江山后，像我家这等世代经商许久的，都不敢启齿去跟皇家攀一门远亲。唉！”

唐小宝曾听师父说了许多永嘉南渡的故事，对那段汉人苦难历史也心有戚戚焉，于是也慨然回了一句“沧海横流，各有去处，诸多萍水无法再相逢了。”

员外正色道“仙师也曾是读书人吧？好文采！实在没想到，如此，老朽就斗胆与仙师坦言一二了。商人之子是无法参加科举入仕的，若非如此诗仙李白当年随便就能考个状元来玩。府上富庶了之后，我们就会在家族私塾学堂里挑选天资聪颖的子侄辈，换个身份走科举仕途之路，仍然姓李，但不计在商人门庭族谱下。我们这个大家族各有分工，无法效仿古代那些门阀世家的‘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我们是士农工商都占据满，适合为士的后辈则培养为士，适合为农为工为商的则做培养去向的培养。”

唐小宝闻言叹道“修道不易，成仙更难，老员外如此一说，方觉世间修行亦是诸般不易。”

员外叹道“正是此理啊，我家士农工商都安排有落子，也是保家兴家的无奈之举。为士的俸禄有限，仕途江湖水更深，总有需要钱财外物助力打点之时。为商的没地位，有时一个大浪打过来光靠钱财可消不了灾啊。一个家族门庭的底蕴和底气就是那些不落在明面上的后手与力量，也许是祖上埋藏地下的一坛坛银子，让对手堵死你所有路子时仍能咸鱼翻身。也许是一支支前赴后继的影子暗卫，让家族嫡庶子得以绝处逢生，留一线血脉，以期东山再起。”

唐小宝主动向员外敬了一下茶，说道“与员外一番交谈，大有收获。这厢谢过！”

员外笑道“仙师见外加客气了，不敢当。只盼能在老朽有求时，多加护持，感激不尽！”

唐小宝说道“这是自然。今日闲来无事，我想随你们进山挖参的队伍见识一下，不知方便否？”

员外说道“仙师自愿随行看看，自然没有任何不便。今日进山的队伍没有需要特别保护的人，仙师随心所欲即可。若无其他吩咐，老朽恐怕要启程赶去州府了，还请仙师见谅！”

唐小宝说道“耽误员外行程了，请快快启程。如此，我也先告辞了！”

员外亲自把唐小宝送到正堂天井处，互相道别。

管家对仍然待命在那里的精壮汉子说道“李三，今天着你调班陪着仙师一道进山，除了尽你的本职外，若仙师有何吩咐，定要好生伺候，不得有误！”

李三抱拳朗声应道“诺！”

唐小宝随着挖参的队伍来到了山林里，处处参天巨木，俨然一个北方原始森林。他心中大为感慨后世生态植被的变化之巨大，后世的北方哪有什么原始森林。

他很快也弄明白了这支队伍的构成，十几个经验丰富的挖参客，两个佩刀手持猎叉的武夫护卫，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着装满水和食物的行囊随行。

之前见过的那个长须领头武夫来到唐小宝身边，抱拳说道“仙师，我叫李大，已行至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随时可能会发现野山参。我需要到队伍前头照看全局了，本来李三应该在队伍末尾照看，您身份尊贵，管家特批李三在您身边随时听后差遣，他今天算是奉命得闲，哈哈。”说完就施展轻功跃上树梢四顾查探。

李三在旁笑道“今天本来是老二和老七随行护卫的，管家把老大调来替了老二，我有幸能听仙师差遣，自然就顶替了老七，可让他羡慕嫉妒了，哈哈。老七就是那个可想在仙师身边听后差遣的黝黑少年，跟这个小子年纪相仿，两人玩得到一起。”说着下巴朝那个背行囊的少年努了努。

那少年咧嘴笑道“破天荒第一次把最能打的大哥和三哥安排在一组，这趟可以高枕无忧咯。嘿嘿。”

李三呸了一声说道“你这孩子，才进过几次山，啥都不懂，敬畏之心任何时候都不能丢。”

唐小宝觉得此处另有文章，于是问道“有讲究？”

李三见是他问，不得不答，于是低声说道“林子大了，什么都有，我们兄弟已遇到过诸多奇异事，那群资深的挖参客遇到见到过的就更多了，他们连说话都很少，必须说话时也尽量是用暗语术语，不敢说大白话。您注意观察，慢慢就能发现异常。我们进山最怕遇到……”

说到这里李三有点不敢贸然再说下去，而旁边的少年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情不自禁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冷颤。

唐小宝好奇问道“若没看错的话，你和你大哥都是府上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实际上应该是死士，你们庄主员外最喜欢说必要时，必要时你们随时可以为府上牺牲的死士，没错吧？”

李三答道“的确如此，我们的宿命就是为死而生，视死如生。”

唐小宝说道“嗯，既如此，为何说句话都这么害怕呢？”

李三下意识的低声说道“死虽不怕，但能活着谁愿意主动去触发。在参山里有些话就是说不得，一说出口可能就是没事找事了。所以……”

唐小宝善解人意的传了道心声给李三道“没事，我们心声交流，你只需在心里说话我就能读心听到，我想让你听到我心声时你就会听到。”

李三闻言眼神一亮，尝试着在心里说道“我们最怕遇到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