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夜空中圆月一轮,雪地上孤屋一栋,天际边凄鸦一声,天地间,唯有两人。

半边月光照亮刘卫安的脸,深深的阴影挂在他另半张脸,他缓缓开口道。

“落石法是苦修者的一种修行方式,一般是头顶小块石头用蒸腾的罡气使它悬空,然后不吃不喝,日夜不息,让石头一直悬空。”

花泣雪刮刮自己的下巴说道。

“似乎挺就那样?”

刘卫安沧桑的脸上带着些戏谑。

“哦——那小兄弟你可想过把小石头换做大磨盘甚者换成铁碑?”

花泣雪心中一惊。

“那确实危险异常。”

刘卫安摸摸胡子笑道。

“小兄弟你可知修行此法死亡数?”

花泣雪也脸色凝重道。

“多少?”

老者伸出两根手指又收起一根手指。

花泣雪看到便猜。

“一两成?”

刘卫安摇头。

“死者,十有八九。”

“啊?”

刘卫安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怎的?怕了?”

花泣雪鼻孔翕张。

“谁怕?练就练。”

刘卫安拍手道。

“那好,路过此地时,我看那山峰正好有一颗巨石,走。”

说着刘卫安指向孤峰。

花泣雪回望,那不是他家吗。

“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哈哈哈哈”

刘卫安摸着胡子大笑。

……

司徒伤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大汗淋漓,辗转反侧,惨白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

梦里司徒伤走在无尽的黑色荒原上。

天空没有月亮,没有云朵,只有纯黑色夜幕,漫天繁星镶嵌在夜幕上无比刺眼。

无尽的黑色荒原,永远万籁俱寂,连脚步声都溺死在这永世寂静里。

他不知去往何方,只有行走在宣告他的存在,他每踏出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每留下一个脚印,那脚印里就长出一只硕大的眼球。

司徒伤逆着光前行,身后留下一片倒锥形的阴影,阴影里潜藏着睁开的眼球,他们皆好奇的盯住司徒伤,随着司徒伤脚步眼球一点点转动。

前面是燃烧的太阳,散出耀眼的光芒,但这光芒非但没有驱散黑夜,反把漆黑天幕衬托的更加诡异。

【为什么要行走呢?】

司徒伤前行着。

【我为什么要这样想?】

眼睛们安静的盯着司徒伤。

【我是怎么产生这种想法的?】

黑色的荒原永远寂静。

【我是怎么思考的?】

太阳冰冷的燃烧,不知道走了多久,连身体都变得麻木,似是而非的思考倒还在苦苦支撑。

司徒伤从来不是什么爱思考的人,他越走后脑就越发凉。

黑色的荒原没有尽头。

没有尽头。

尽头。

一张黄色的丝绸道袍在他面前摇曳,黄色的面具浮在道袍上遮住那道袍人的面部。

司徒伤停住了。

整座荒原开始震动,黑色的泥土化作黑色的流质,生出无数眼睛,无数肢体,无数口器,有人类,有猛禽,有牛羊,有昆虫,有鱼类各种生物器官从黑色荒原中长出。

亿亿万张嘴巴全部张开,亿万万嘴巴同时吟唱,亿万万声音叠加相交,咏唱着,祈祷着,回响着。

“takeli——takeil——takeil——”

弦,断了。

“呃——啊……呜……啊——”

司徒伤从床上惊坐起,嘴里发出不成语调的声音,怀中的铅盒发出阵阵寒意。

他满头大汗,心慌气短。

“强者?弱者?”

他的嘴里念叨着。

“我……”

有缥缈悠远的歌声传来。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何以问求?”

歌声绕梁余音久久不绝,歌声慢慢抚摸他,给司徒伤带来莫名的力量。

司徒伤平静了,躁动狂跳的心脏也慢慢安静下来。

缓缓的从床上下来,披上一层丝绸外衣,打开窗户,撑在窗台上,任由夜风的吹拂,看着下方还算热闹的夜市。

“歌从何来?”

他遥望着,只见最中心的酒肆高楼上有一孤寂人影。歌虽不响,但能传播千里。余音入脑在司徒伤的灵台回荡。

“好美啊,好想……摧毁。”

此刻司徒伤睡意全无,他只觉得屋内逼仄狭窄异常,想要在屋内挥舞拳脚都无法,于是他打开衣柜,穿好黑水银甲,拿起被白布包裹的链锯,在外面随意套层衣服就出门了。

……

一只雪雁展开翅膀,截取气流化作升力飞跃山峰,今天的它依旧俯瞰地面,再一次拍打翅膀飞的更高,越过更高的山峰,它俯瞰到了一块工整的平地。

花泣雪与刘卫安在山腰间的一小块平地上,今天已经是训练的第二天了。

周围的积雪早已被花泣雪的气焰蒸发,他不断使用内息维持气焰蒸腾,气焰凝聚成实质使一块直径十米的巨石悬浮在空中半丈处。

刘卫安咬着冷掉的包子,靠着大枪,盘坐在一边注意花泣雪的罡气运作。

花泣雪正在巨石的笼罩的阴影处,他使用内息,打着坐,五心向天,头顶,掌心,脚心都升腾着气焰,气焰盘旋着扭曲着,散发黄色的光芒,在空中凝聚成实体向上托举巨石。巨石是个不规则的椭圆形状,在气焰的托举下巨石以最长的轴心旋转。现在花泣雪满头大汗,用尽全力去控制气焰的输出,内息的驱动内力运转三个小周天又转而运转一个大周天,如此循环周而复始,从五心处升腾罡气,这是虽然这种操作并不难,但是时间一但延长至两个时辰便是对经脉负担的极大考验。花泣雪清秀的五官拧成一团,手指微微颤抖,巨石也开始轻微摇晃。

刘卫安一口气把包子塞进嘴里,用自己的脏袖子擦擦嘴巴,他抓起大枪站了起来。

雪雁有些好奇,它从未看见过悬浮的石头,便收起翅膀俯冲而下,在空中调整姿态伸出双爪准备着陆,翅膀也重新张开向前扑腾空气减缓速度。

啪嗒啪嗒~

爪子摩擦岩石,再一次扑腾翅膀站稳在巨石上,顺势收起翅膀,呆呆的转头,用喙梳理羽毛。

花泣雪顿时失去平衡,巨石开始倾斜,看到这样的趋势刘卫安举起了大枪对准花泣雪,花泣雪疯狂调整内息加大输出,顿时气焰冲天从巨石的边缘狠狠的燎起,另一边气焰更加凝实将巨石重新推回去,稳定住巨石。

气焰燎起,燎过雪雁的尾羽,雪雁大惊,急忙在巨石上连跳三下,远离巨石的边缘,随后开始扑腾翅膀,双爪蹬地,腾空而起。

巨石顿时失去了平衡,开始倾倒。

花泣雪咬紧牙关运转内息,运行周天。

一圈。

两圈。

三圈。

大周……

“噗——”

花泣雪喷出一口鲜血,双手一撑趴在地上,气焰彻底消失。

巨石失去支撑,马上落下,要将花泣雪砸成肉泥。

说是迟那时快,刘卫安早已抓起大枪,稳住下盘,大枪一扫宛若游龙,狠狠砸在花泣雪身侧,刘卫安再运起暗劲,花泣雪顿时就如同炮弹般飞出。

巨石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花泣雪如同断线的风筝狠狠的砸在一旁的山壁上,砸在山壁上一弹跪在地上倒下,又喷出一口鲜血,彻底失去意识。

“呃——”

雪雁高高飞起。

刘卫安捻着胡子,收起大枪,擦了擦了冷汗,走过去,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力道有点重哈。”

似乎是在道歉。

“……”

倒在地上的一方没有回答他。

刘卫安有点手足无措,但是他又捻了捻胡子,看向山顶。

“小兄弟的家是在山顶吧。”

花泣雪没有回答。

刘卫安沉默,显然是他这一扫给他的伤更大。

“……”

他默默的架起花泣雪,一手拿大枪,一手提起花泣雪,走向山顶,而花泣雪正张口闭眼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目标是把花泣雪送回家养伤。

……

破庙里金刚神像怒目圆睁。

花百待的今日依旧百无聊赖。

“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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