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检察官(2 / 2)

她一只手撑住门把手,另一只手里攥着手机,手机上面显示着几个未打通的电话,母亲疲惫地躬腰倚靠在门上,看着湿漉漉的儿子,长叹了口气:“进来吧。”

她儿子有什么事,她自然是从不过问。

陈家思缓缓走进屋,墙上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三点,他抬头看了一眼,抓了把自己湿透黏糊的头发,决定还是先洗个澡再去想刚才的事情。

“啪。”

浴室暖灯亮起,陈家思备好换洗衣服,站在浴室镜子前,脱掉身上又厚又湿的衣物。得说一句,陈家思的身材相当标准,全身都是明显的肌肉线条,这几年临近毕业,他的身体也强壮了许多。他走到花洒下,热水倾泻而下,热气腾腾,朦胧的氛围让他舒服不少。陈家思尝试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可脑海里只有两个梦和一个叫王昱喆的女人,那女人除了漂亮的脸蛋,还穿着醒目的病号服……陈家思突然一惊,病号服上有一串号码,他当时问王昱喆要不要回医院时,在手机上记下了这串号码,可以联系到王昱喆!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她监护人的号码,贸然打过去对逃出来的王昱喆可没好处。

陈家思烦躁地甩了甩头,把头发都甩到一处,拨下花洒边的一个开关,清澈的水瞬间变成散发着清香的淡粉色,陈家思胡乱搓揉着头发,泡沫顺着头发连绵不断地顺流到全身,又拿出浴棉用力浑身搓着,浴棉在肌肉上划过,就好像在打磨一块坚硬的大理石。

数分钟后,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蒸汽从浴室里迸发出来,陈家思穿着贴身棉衣从里面走了出来,母亲已经回卧室睡了,父亲常年在开发区工作,很少回家。陈家思关掉了浴室里的暖灯和客厅的白灯,昏昏沉沉地走向自己的卧室,洗完澡后没有让他感到清醒,身体上久违的舒适使他倍感疲倦,大脑完全没有想思考的意思,他现在只想一头倒在床上,狠狠地睡个天昏地暗,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1月8日,淡淡一笑,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开始放一年一次的长假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陈家思被母亲从床上叫醒。

母亲从来不会叫自己起床,知道叫他起来一定有什么事情。

“外面有两个检察官找你谈话,和昨晚的事有关。”他的母亲平淡地说道,随后便离开了他的卧室,好像她只是个负责传话通知的,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会遇到什么麻烦。

陈家思吃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脑子比昨晚好不了多少,依旧是昏沉疼痛,但他更担心昨晚的事,陈家思把头发一股脑地捋到脑后,一把掀开温热的被窝,把自己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好让自己迅速清醒起来,利索地穿好衣物,略过洗漱直接去客厅里见检察官。

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检察官坐在客厅沙发上,右臂上有一个红色镶着黑框的十字,下面还绣着一行红色的小字:检察官。

陈家思卧室的房门正对着沙发背面,检察官正对的茶几上,还有留给陈家思的早餐,一个水煮鸡蛋和一盘炸黏糕,不过看起来已经冷了。他从他们的背后走出来,坐到茶几另一边的椅子上,等待着检察官的问话。

两个检察官看起来都像是三十岁左右,面部打理得很整洁。其中一个似乎有点哥密尔人基因,另一个纯血赤纳人简短地对陈家思阐明了自己的身份,便立刻开始对陈家思发问:“你昨天几点出的门?几点回来?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下午一点,去听主席毕业演讲,大概凌晨三点到家。”陈家思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你是分校的学生吧?主席的演讲只有主校学生才能进去听。”纯血的检察官说道。

陈家思缄口不语,如果他们为的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他才会感到奇怪。

那个检察官继续说道:“一个人淋着雨,凌晨回来。这些我在监控里都看到了,‘工蜂组织’的通病,你应该也看过那些神经兮兮的‘工蜂组织’在夜路上疯疯癫癫的走着吧?监控里你的状态好像很不稳定啊。”检察官似乎把陈家思对标上了“工蜂组织”的人员。

“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检察官问道。

陈家思当然解释不出来,他对那时的记忆根本就是空白。

“见了个人,聊了会天。”陈家思把仅有的记忆简短的讲述了出来。

“呵,”检察官冷笑道,“见一个精神病人?你们大多数时间应该什么都没说吧?”

检察官顿了顿,在等陈家思的反应,陈家思保持沉默。

检察官继续问道:“傍晚六点左右,你和你的一个同伴离开了主校区,之前在干什么?演讲不是早就结束了么?”

“逛学校。”陈家思的回答依旧很简短。

“我们会去核实的,”检察官利落地回应,“那么在六点二十分左右,你和你的同伴分手,六点四十左右,你在地铁站旁的椅子坐下,直到十一点左右,有个精神病人似乎是来见你的。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

监控里当然看不到陈家思和王昱喆脑海中的交流,他们看到的,只是王昱喆在陈家思背后站了一会,随后坐到了陈家思边上,中途一句话也没说。

“我不认识她。”陈家思说道,说罢便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鸡蛋。

检察官看着他伸出的手,沉默了几秒,说道:”我们相信你不认识他。”

陈家思回想起来,他对王昱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胸牌上监护员的名字,并询问她是否需要将她送回医院——这一切看起来确实像一个正常人碰到病人该做的事。

随即又问道:“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你和她之后的对话吗?”

虽然陈家思和王昱喆刚开始的对话很轻,但监控录制的音频十分清晰。

“你们的对话似乎毫无逻辑,她没有逻辑很正常,你是怎么与她交谈的?我们看到你好像在自言自语?”

陈家思剥着手里的蛋,不做回答。

检察官的目光回到陈家思的脸上,继续说道:“半小时之后开始下雨,你离开她乘坐地铁,在家附近的地铁口出来,进入了我们管辖的范围。”检察官在这里顿了顿。

陈家思抬起头看着他。

“你一个人淋雨不紧不慢地走回了家,有参与‘工蜂组织’的可能性。”检察官给出了直接的答案。

“请你跟我们到公安局一趟,只是排除你是‘工蜂组织’的可能性,”检察官的语气逐渐缓和,“毕业考没考好,心情不好么?这种很常见。”

检察官和同伴站起身,看了眼盘里的彻底冷掉的炸黏糕,对陈家思作了个跟我们过来的手势说道:”直接走吧,路上吃点热乎的。”

陈家思站起身,把剥完的鸡蛋塞进嘴里,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里,看着检察官跟自己的母亲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一副逆来顺受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却发现了疑点,既然他们只是为了保证自己管辖区域不存在“工蜂组织”,那他们为什么要提到他出地铁站之前的事情?是想多弄清楚一点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他们看起来的确不关心王昱喆的事,却调出监控,知道我和王昱喆的对话,但却不继续深查,不去调他和李京昊在主校里的监控。陈家思感觉,这件事还是与王昱喆有关。

此时陈乡思推开门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盛着鸡蛋壳的盘子,无奈地闭上了眼:得,又问不到联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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