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其七)(2 / 2)

眼前的小红皮矮子便是一个年幼的魔鬼,从他额头上那个若隐若现的乂字型印记就能看出来,他早就被抚养过他的主人抛弃了,并且因为印记的磨灭,身心健康都受过不小的摧残。

“是的,女士,他是我在这里的朋友。”赞乌忒说道,“他、他的名字叫苏比。”

小魔鬼瞪圆了眼睛,凝视着乐蕾尔,直到他完全趴伏到地面上,颤颤巍巍。

“末民苏比,参拜占星女士,帝国之南和北谷之顶无人不识您的智慧和名望。”

“你的主人呢?”

“他走了,说要留苏比在这看家。”

小魔鬼没有再见过他的主人,三年前他吊着一口气倒在赞乌忒前往森林深处的必经之路上,等到再醒过来时,自己身上的契约印记就已经消失了,特殊的痛感和无端纠缠在脑海里的愧疚让苏比自己深深记得了那一次的经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那个感觉出现在自己身上时,就代表了他的主人已经死去了。

“好,那既然你住在这,就带我看个东西。”

说罢,乐蕾尔向苏比展示出那个剑刃上的碎片,碎片上浓烈的气味让苏比脸色大变,他支支吾吾,始终是回答不上来什么。

“苏比不认识这个。”

“不,你认识。”乐蕾尔上前抓住苏比的后颈肉,念力的加持让她轻而易举的提起这个沉甸甸的小鬼。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屋内弥漫出来的恶臭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呼吸,那不是垃圾腐烂迸发出的,且远要比她手上的碎片更加令人不适。

于是她大步流星冲进眼前的钟楼,一把推开摇摇欲的大门,殊不知危险早在悄悄等候。

赞乌忒捂着鼻子不可向迩,只能挤着眉目遥遥望着里面。

钟楼内部破败不堪,到处散落着废弃的卷宗和文件,时光吃掉了这里的生机。

中间两条楼梯通往二楼,红色墙布的正中间挂着一幅画像,画框中的人物模糊不清,风化的画布上也许是一张曾经神采奕奕的脸,下面用铭牌著名:明克。

乐蕾尔用手指在空中一滑,她的指尖便微微泛光,但微小的光芒却可以照亮她周围大部分的空间。她随地捡起一张文件,上面记录着整个村庄的支出和收入情况,在下面还列着其他村庄的财政情况,明克并不只管理着这一个村庄,如果他真身为侯爵,那么他身下理应有不下于十个村庄,可在清单上仅仅列出了四个。

在大堂左侧一列的房间内,她顺着散落的文件寻到一个办公桌上,这看上去像是一个会计的桌子,桌子上置着一摞陈旧的记账本,翻开本册,奇怪的事就映入眼帘。

整个记账本上在税收方面,除了居民个头税以外,法律所规定的任何税收都没有记录在案,而仅仅单独记录的个头税也少的可怜,几乎每月的总收入都是在10个银币左右,要知道,银币虽然在农村中拥有十分大的购买力,但是用于基建和维护用的货币单位仍然以金币为计算,月供10个银币完全无法进行基建,甚至连支撑政府的运转都无法进行。

这是赞乌忒所在的村庄的记录,其中个别无法缴税欠账的居民也被记录了下来,但没有任何文字说明这些居民后面要如何处置他们还是是否继续催税。

其余的村庄的税收情况也与此税单同出一辙。

“他们……怎么没有支出的记录?”

乐蕾尔自言自语道,同时寻找着桌上能够代表这个政府在支出方面的证明,但一无所获。

“她是谁啊,赞乌忒,我刚刚要吓死了,我感觉她想要杀了我一样。”

小魔鬼原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跳来跳去,久久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是乐蕾尔……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不过我问你,你当真没有闻到过那个味道吗?”

小魔鬼回头看看乐蕾尔离去的方向,然后鬼鬼祟祟地迈着小短腿走到赞乌忒跟前说:“我其实有闻过,就在这里,但是我好害怕,我就没说。”

“你不说岂不是更危险。”赞乌忒无奈的说道。

在这个房间内,乐蕾尔通过文件上的记录发现,这整个屋子的档案记录员都是同一个人,他同时兼顾财政记录、人口统计、环境调查等等一系列部门的记录职责,如此庞大的体量竟单独由一个人记录,换句话说,整个部门的运行,基本都在依靠这个职员的努力和坚持。

但从任何记录上,都从无出现明克这个名字,也没有政务钦印的盖章。

难道说,克公爵是个有名无实的人物,他在这片土地上其实是个没有记录在案实质名分的公爵。这件事要比他身为间谍潜入帝国内部还要麻烦,这关系到整个地方官员的作为问题,他们竟敢将一个村庄随意地放任不管,交由一个外来人管理。

小魔鬼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扭扭捏捏,手里捧着一个快比他脑袋都要大的木匣子。

“呃……这个……五彩斑斓的女士……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乐蕾尔回头看他,立马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臭味。

“没错,但你不是说你没闻到过这个东西的味道吗,这会怎么把它拿给我了。”

“呃……赞乌忒跟俺说你……是个、是个好人,只要把东西给你就不会拆俺的家。”

“你的家?”

“对,这是俺家。”

“占山为王可不是好事,我待会会把你清扫出户,这里是帝国的办公点,不是你家。”

小魔鬼震惊地抖了一下,愣在了原地,任凭乐蕾尔说什么玩笑话都不会再有反应,只好无趣地将木匣子拿走,留下小魔鬼继续僵着。

乐蕾尔将木匣子平稳地放在桌上,盒身上纹着一些不规则的条纹,像是一种语言,乐蕾尔没有见过这种图案,他们配合着图案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像是一段段故事被刻在木匣上。

她随后小心地打开盒子,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直冲面部,熏的乐蕾尔连连后退,她只好捂住口鼻上前继续看盒子内部:一把精致的匕首躺在填充在匣子内部的天鹅绒垫子上,它崭新地好似是一把刚刚锻造好的武器,静静地躺在这等待它命中主人的到来,但却有一块不协调的肉块黏着在这把匕首的刀刃上,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依然写着未知的文字。

看来恶臭的味道是那块肉团散发出来的,上面还长着稀疏的毛发和密麻的气孔,它一呼一吸,像是一个待哺的婴儿蜷缩在那,但是它小的可怜,正好包裹在匕首的柄上,乐蕾尔见它生的恶心,厌恶的关上了木匣子,却又一想到这盒子里储存地是这等恶心的东西,心里就发毛,就连刚刚她摸过匣子的手她都觉得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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