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2 / 2）

“你就该死在黑暗里，你活着只会脏了阳光！”雷神愤怒说道。

修戈麦斯伸手扯住雷神的头发朝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同时低声说：“那让太阳也暗淡如何？”

充满力量的一拳重击打在雷神的脸上，将其推飞至几百米之后，修戈麦斯飞跃至空中，妄图再接一击，却被雷神挡了下来，利风斩雪，雷电哭嚎，精灵王虽三番五次的想要进攻雷神的弱点，却都因精疲力尽而被迫息止，他的力量被整座贪婪的北谷吸干了，雷神选择将他引诱到这来是对的决策。

修戈麦斯摊跪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却又不知怎的，他渐渐大笑出声，声音逐渐变大，大到整个山谷都在无限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真是死到临头了，修戈麦斯。”雷神托起他的身子，精灵王残破的身躯上裂开数十条裂缝，心脏的搏动震颤表面的皮肤此起彼伏，如同花蕊连接着花瓣般四散开的血痕。

雷神莱沛仔细端详眼前熟悉但无比令他憎恨的弟弟，他是那样年轻和富有活力，强大的力量和纯正的血脉让他成为所有生物向往的目标，可惜他没有明白，赋予了他地位的除了树母以外，还有千万对他俯首称臣的精灵，没有臣服，何以成王？

“尤克牧斯！”精灵王大呼出一个雷神从未听说过的名字，这个名字既不是他们兄弟姐妹们的其中一个，也不是他所建立的帝国中的任何一个他的心腹。

“睁眼看看啊，他们要杀我，杀了我，你该怎么办啊？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精灵王抓住雷神的胸口，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以一个几乎癫狂的姿态在他耳边喃喃自语。

“他应该怎么办啊……？”

“呵呵呵。”

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从精灵王的嘴巴里传出来，明显那不是他自己本身的声音。

“雷神，后退！”

天空中滑过急迫的呼喊，一对巨大的羽翼在夜空中奇袭而至，羽翼的阴影下拥抱着一个如鸟似人的生物，披银罗翠甲，婉转掌中长戟压落身下，眨眼间将垂死的精灵王挑至矛尖，贯穿心脏，热血飞溅，随之被带离至远方。

他是树母的第五个孩子尧森基，世界之树穹顶的护卫，上天之府的主人，他奉命参与这场反对迫害的战争，可在这场战争发生前，整个事情的蹊跷便被他的鹰眼察觉，此时此刻被他长矛穿透的精灵王早已不是从前的热情、好奇且活力四射的修戈麦斯，现在的他臣服在某个不知名的邪神之下，那个邪神胆敢在树母及其子女的眼皮子底下慢慢腐化他们的世界，实在是罪……

想到这，他发现被他带飞入空中的修戈麦斯正瞪着混白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他，他的双眼空洞无神，被狂风吹动的发丝撩动的阴影忽闪飞驰，起初他以为他看错了，但当他飞上云层，凭借月光看向他亲爱的哥哥时，尧森基才真正确认了，修戈麦斯的确是在看他，而那副眼神，绝不是亲情和友情里才有的，甚至不是生物该有的眼睛。

皓月当空，尧森基毫不费力地举起挑着精灵王的长矛，打算将他丢下万米高空，终结这个祸源。鲜血顺着矛杆子流淌，润湿了尧森基的右手，他感到血是冰冷的。

尧森基将矛头垂下，修戈麦斯在阴蓝的夜空中滑落入无底的山谷中，他凝视远方的燃烧的城市，唏嘘这个曾经繁荣一世的国家。

“尧森基！”

精灵王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他惊愕的回眸，发现一片金黄的草原在他脚下，而他的哥哥正如曾经那样站在远处的山丘上向他挥手，他还是那样的强壮和乐观。

微风拂过他的绒毛，每个毛孔和羽之间都在感受着气流缓缓而动的微妙，他忽地感觉一切都是梦，好像这几十年都是一场梦，而他的兄弟姐们都还在那里相安无事。他流下了泪珠，却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呼唤声，是母亲在唤醒他。

终于，他醒来了，看到山峰上的雪顶本该白皑皑一片，却被黑夜压的阴沉。

“尧森基！”

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天空之主的鹰眼扫视着山面上的一切，寂静的恐怖让他感到不适，他难以忘怀刚刚看到的幻觉，不管是谁对他施展的法术，尧森基都相信他所看到，是可以在结束这场战斗之后实现的，他还想和兄弟姐妹们齐聚一起谈笑欢颜，紧接着他的自信心再一次竖起，这次他要飞入千丈高的云上俯瞰一切，若还有精灵王一线存活的可能，他必举枪飞入地表刺穿其身。

但当他回首望去，一只足以铺满天空与山面的眼睛凝视着他，无论他飞到哪里，那只眼睛都无处不在，恐惧凝固在他的心头，当他试图扇动那双令他引以为傲的翅膀时，他却再也感受不到脊背后面骨头充满力量的挥动，周围的一切也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迅速下落，跪伏在他的脚下，相反，此时此刻，这个天空的傲主正稳稳地立在地面上。

“不……不对！”

强烈的痛感从背后炸裂开来，他几乎是以绝望的痛苦哭喊出声，尧森基曾引以为傲的翅膀现在只剩下两根粘着血肉的参差不齐的断裂骨根连接在脊背上。

“真是命运弄人。”赫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精灵王惋惜地说道，精灵王苍白的身体未曾出现过一点伤痕，他依然强壮、乐观，眉目中蕴含的魔力仍然旺盛，他从未受伤。

“我明明刺穿了你的身体，你什么时候？！”

“你和雷神莱沛还有那头雄鹿一样蠢，任凭你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可能赢过我，从小就这样。”

他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接着抓住尧森基的头部便要扯下他引以为傲的鸟喙。

“你会……后悔的，修戈麦斯！”

鸟人用力张嘴，抵不过精灵王的手劲，骨骼崩坏，血肉横飞，残忍的皇帝使用浑身解数终于折断了他烦人的嘴巴，断裂处连接着血丝和骨渣飞溅出去。

尧森基一瞬间瘫倒在地，他的敌人踩着他的头颅望向远处高耸的山峰，雷云汇集在此，莱沛踏进脚下雷鸣，愤怒的天空轰隆着巨响向前压去。他亲眼看见，不知是修戈麦斯用了什么花招，让尧森基痛苦抱头，然后折断自己的双翼，扯下自己的鸟喙，而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个阴险的敌人藏在何处。

“莱沛……”

“母亲？”

风沙滑动树叶的清脆传入雷神的意识，即使此处是狼烟四起和鲜血淋漓的战场，雷神也感到一丝令人安心的短暂宁静。

“我的力量正从他身上流失。”

雷神望向兄长，曾经热情且气盛的精灵王眼中只剩下疯狂和挣扎。

“他还是我的孩子，但是只剩下了一副空洞的躯体。”一阵悲凉痛苦的风拂过莱沛的脸庞，母亲在自责……

“精灵王曾经告诉了我一个名字，你们要警惕，要站在高高的山上躲避他，那个生物憎恨我们，仇视我们，他叫……”

风止住了，精灵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尤格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