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亡”（1 / 2）

“咳咳”教授咳出一团血块，里面混杂了些许内藏的碎块，莫兰德赶忙凑上前去，他的眼睛重新睁开，但是浑浊的眸子里已然失去了许多光彩，他的生命已经难以挽留。

“咳，莫兰德，咳咳！”教授从嗓子里憋出压抑的声响，听起来让人不免心生悲悯。

“教授，请不要说话了”

“这里咳咳，安苏娜，咳咳，咳！”教授挣扎着从身上掏出一瓶药剂，混杂着血水吞入了口中，药剂的力量在教授的身体中发散，让他剧烈的咳嗽平息了一点，竟然将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从死神手里拽了回来了一些。

劳伦斯教授的神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他挣扎着坐起上半身，向四周张望“咳咳，这里果然是深界。”

“导师消失了，泰纳瑞斯和西摩也消失了，他们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暗里，深界的黑暗里，有东西……”莫兰德后怕的说道，那些黑暗给他留下非常恐惧的印象。

听到这个消息，劳伦斯教授眼睛中的光芒又黯淡了许多，他木然的看着眼前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之前说你也想杀死我？”劳伦斯教授突然回头说道。

莫兰德打了一个激灵，被他忽略的恶魔铜饰也在缓缓发热宣告着自己的存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似乎正是他完成任务的最佳时机，但是，在传送门都被破坏的现在，杀死一名回光返照的老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是在欺骗泰伦……”莫兰德小声的辩解道，这个理由恐怕很难让人信服，但是劳伦斯教授看了看低下脑袋的学徒，并没有在这个拙劣的谎言上深究什么。

“无关紧要了，把你们进入这里之后的事情都说给我听”劳伦斯抓着莫兰德的胳膊，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双眼中再次泛起睿智的神色。莫兰德想了想，将之前的经历和一些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听着莫兰德的叙述，劳伦斯教授不时的皱起眉头。

“你脚腕上的痕迹，咳咳，很抱歉我看不出来，或许是某种野兽？咳咳，它可能已经捕获了西摩，现在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劳伦斯教授的眼睛里泛起青色的光芒，他在四周大致看了看，凭借真理视界的法术效果，劳伦斯安抚了莫兰德紧张的情绪。

“它吃了西摩吗？”莫兰德听出了教授的暗示，隐藏在黑暗中的捕食者已经获得了猎物，在吃完西摩之前，它很可能不会再次捕食。一副长着血淋淋的大口的怪物形象在莫兰德的脑海中形成，他打了个冷颤，感觉四周的黑暗更加的阴森恐怖。

“我们，还能回去吗？”莫兰德看着原本传送门的位置问道。

劳伦斯教授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莫兰德的问题，他眯起眼睛，看向了凸刻着真理之眼墙壁的方向，然后微微有些愣神。

“咳咳！”教授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以及更多的内脏碎块“呕……”

“教授！”

“咳咳，莫兰德”教授突然用力抓向莫兰德，枯老的胳膊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竟然将莫兰德拽到了跟前，莫兰德看着教授的眼睛，那双眸子此刻竟然闪烁着坚定的神采。

“双子岛的深界是从现实世界剥离的，安苏娜有她的使命，黑暗中的野兽无法轻易杀死她！”教授冲着大声的喊道，他似乎用上了生命最后的能量，以至于被教授抓住的胳膊生疼无比。

“但是他们……”

“相信我，这里是受到梅斯庇护和注视的教堂，真理女神保护着我们，安苏娜一定不会出事！”教授疯狂的喊着，这个一直尽力表现温和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放心不下他的亲人，而且作为一名虔诚的真理信徒，他坚定他的信仰一直延续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莫兰德与这名老教授的双眼对视着，看见了不甘、希冀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感情，但是莫兰德无法回应他，莫兰德的心底已经慢慢的染上了恐惧、怜悯和自我毁灭的情绪，直到劳伦斯双眼中的最后的神采暗淡了下去，他的双手仍然死死的抓着莫兰德的胳膊，就这么死了！

教授死了！

莫兰德木然的看着教授在自己面前逝去，他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是怜悯，庆幸还是绝望，他默默的挣脱开教授的手掌钳制，将这个老教授重新放平到长椅上，手掌拂过教授的脸孔，合上了教授的眼睛。

他身为邪教徒的任务应该是阴差阳错的完成了，但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压抑，他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做好刺杀教授的心理准备。

胸口的恶魔铜饰不合时宜的颤动着，莫兰德木然的看着教授的尸体，他将教授的双手在胸前摆出眼眶的样子，用血液混杂泥土在教授的胸前和额头上绘制了眼睛的图案，他低声为教授祈祷，祈愿他的灵魂会在梅斯前行路上化为火炬中的薪柴，祈愿他的人生会成为梅斯的藏书。像一名真正的真理信徒一样。

做完了这些事情，他站起身来，木然的看着烛台上那只燃烧过半的蜡烛。

来吧，大不了一死！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他举起蜡烛，勉强辨认了方向，向祭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别再颤了！老子要摆脱你！起码要清白的赴死！一股独特的情绪充盈在莫兰德的胸口。

胸口再次感受到灼烧感，莫兰德索性从内衣的口袋中将其取了出来，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攥紧发烫的铜饰，莫兰德一步一步的向祭台靠近。

他顺利的来到祭台前，手心剧烈的灼烧感提示着他正在靠近真理之眼。即便被好几层布帛包裹着，汹涌的热量仍然从中散发出来。

莫兰德突然生起一股怒火，他绕过祭台，来到真理之眼前面，真理之眼中宝石反射着莫兰德手中的烛火的光芒，反射出绚烂的色彩。

狗屎！

莫兰德突然奋力将那铜饰向凸刻在墙上的真理之眼抛去。

“去死”！

作为瞳孔的宝石猛然迸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将半空的恶魔饰品笼罩了进去，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自半空的铜饰中响起，将莫兰德的耳朵震的生疼，铜饰上冒出一缕缕青色的烟雾，它在渐渐溶解！

莫兰德瞪大了双眼，他的确想过那恶魔的铜饰会因为过于靠近真理之眼而被惩戒，但是这动静未免有些超过他的想象。

即便恶魔的铜饰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莫兰德依旧感觉自己的胸口怒火升腾的难以压制。

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可是在真理之眼前吞噬了西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