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家主（2 / 2）

“丰臣老先生，请留步。”二人来到窗边，待其他人都离开之后，木门再次关上，少年背对那人开口说道，“老先生是我父亲生前最信赖的朋友，因此，有些话我只想和您一个人讲。”

“呃，不知家主大人想和老朽说些什么啊？”

“老先生客气了，所谈之事并非眼下公务，称呼我绫人便好。在整理家父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件令人不得不在意的物品，一个并不起眼的箱子里，收着一封拆开过的匿名信。信的内容我已经仔细阅览过，也大致明白了家父之所以招来弥天罪行的前因后果。只可惜，书信字迹潦草，无法辨认出自何人之手。”他转过身来，温和深邃的目光与那长者稍显不安的眼神交汇，“丰臣老先生，你觉得，谁会给家父寄来这样一封可以影响到神里家族兴衰存亡的信呢？”

“这……绫人啊，连你都不知道，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可能想得到啊。”

“老先生谦虚了，论起为人处世的经验，晚辈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前辈们学习呢。家父在世的时候，常常和我说起，做人一定要心诚向善，为天下人谋求福祉。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也以此作为自己的人生箴言。”白衣少年踱步走到靠墙陈设的刀架旁，拿起放置在上面的一把刀，双手分别紧握刀鞘与刀柄，一面将刀身缓缓抽出，一面用平静冷酷的语气接着说，“可是，如果一个老好人总是丝毫不计代价地站在最前面，为身后的人们遮风蔽雨，最容易忽略掉的潜在危险，却往往来自他的身后。因为，他太善良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那些自己竭尽全力想保护的人里面，竟然会有背叛者用阴谋诡计来陷害他。”

“这……关于这件事，我……我也是心痛不已啊……”少年忽然合上手中的刀，沉默不语，站在原地的那位长者眼神飘忽躲闪，脸上浮露出尴尬生硬的表情，“唉，绫人啊，我想我是真的老了，今后恐怕再也不能为神里家、为社奉行贡献心力，是时候该告老还乡了……”

“是嘛。”少年转过身来，走到老者的跟前握住他的手，“丰臣老先生为神里家奋斗半生，倾尽心血，日后不能共事，实在是遗憾哪。既然如此，绫人只好依老先生所愿。托马，这几日内，你要第一时间带人为丰臣老先生处理好各项交接工作。”

“是，家主大人。”

“那、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啊。”

“嗯，请多保重，恕不远送。”

谈话完毕，在白衣少年明睿目光的注视下，长者客套地摆了摆手，迈步匆忙走出了议事阁。

“托马。”

“家主大人。”

“派几个人暗中盯着，若是如他所言，过往之事，便不再追究。如果……”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托马领命迅速离去，绫人在这间熟悉而陌生的屋室里踱步走了一圈后，才终于出了房间，随手关好木门。他那优雅修长的身影，迈着坚定稳重的步伐，沿着长长的走廊渐渐远去。

此时，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处，一位美丽温婉、亭亭玉立的银发少女已经等候多时。她露出纯洁无暇的微笑，向朝着这边走来的少年打了声招呼。

“哥哥。”

“绫华，是在等我么？”

“嗯。”

“走吧，上杉老师应该也到了。”

二人一同下了楼，迎着冬日明亮温暖的阳光，徐步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