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川之下917(2 / 2)

“——政府军变成了克金实施暴政的工具……”

克金穿着金丝缝制的制服,肩上披着镶嵌着珠宝的纯白狐狸皮长袍,头上戴着镶满珠宝和钻石的金色王冠,手持水晶权杖站在高台上,俯视着台下群臣。

站在克金身侧的臣子卑躬着,看着台下被绳子五花大绑、已经看不出曾经位高权重的阁臣——默切克,低声道:“陛下,默切克私自组建军队,参与的还有金阁主、路德上校的家族、卡斯家的小王子,怕是……”

默切克高昂着头颅,眼睛直视克金,身躯依旧笔直。

他的身旁还有他的妻子、儿女、家仆。

默切克冷漠地看着那个曾经训斥他的老师,毫不犹豫便下了杀令。

“那,他的部队……”

“收归政府军,不从者,照杀不误。”

“是。”臣子往前慢悠悠走了两步,抖了抖衣袖,道,“贼臣默切克,私建军队,对王不敬,图谋不轨。王承神谕,剿灭乱臣,以平民愤。”

臣子抚摸着他的大胡子,漫不经心道:“默切克,神给予你申诉的权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默切克愤恨地看着克金,缓缓开口:“我默切克,此生无愧于康斯坦城,服侍穆拉尔陛下一年、服侍阿尔戈德陛下七年、服侍克金陛下二十年,忠心不二!至于你们……”

默切克气急,不顾士兵的阻拦站了起来,冷眼瞪着台上幸灾乐祸的人,沉声道:“你们,弑兄的昏君、秽乱朝政的乱臣贼子,死后也必定会下地狱,不得神的庇佑!”

“你!”臣子气得往后退了一步,尔后嗤笑,“不过是死前的狡辩罢了。

臣子挥袖,轻轻开口:“杀,一个不留。”

行刑的士兵提着生锈的大刀,手起刀落,一代忠臣的头颅便落在了地上,一时间大殿上血流成河。

渡珣疑惑问:“没有人起义?”

“没有。”

这个回答让渡珣大吃一惊。

不管这个政府曾经有过何种伟大的功绩、他曾经的统治者如何优秀,只要后期不被人民信任,就一定会被推翻,不过时间早晚的区别。

“克金在位四十多年,没有人敢起义,因为神说,起义、对君王不忠是会下地狱的。”

“——那个时候,教廷才是国内最有权威的机构,教皇才是人民的神和信仰,人民都愿意无条件敬重、信仰、供奉教皇和教廷。克金刚开始苛政时,有群众在教廷抱怨过,但是不知道克金给了教廷什么好处,教皇竟然说,神将权力赐予克金陛下,克金陛下承神谕、降罚于人民,因为人民犯了太多罪恶,人民自出生起就带着父母祖辈所犯下的罪孽,人民需要赎罪。”

“——人民需要赎罪……”图尔仰头长叹,眼角甚至泛起了泪花,“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敢站出来,就不会有这些年的祸事了。”

教皇和王联合起来压迫人民,多可笑!

渡珣沉默许久才开口:“然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会有起义军?”

“克金死后,他的儿子、阿尔戈德陛下二世承袭王位,成了康斯坦的第三位王。”图尔嗤笑道,“克金最宝贝的儿子、布雅缇,其实是阿尔戈德陛下的孩子,他肯定怎么也没想到,他最器重的继承者不是他的儿子,他辛辛苦苦篡取得王城最终还是回到了他杀死的哥哥的孩子手中。”

“——克金一死,布雅缇便宣称自己的父亲其实是阿尔戈德陛下,克金不过是抢了他哥哥的孩子。大家都猜测,其实布雅缇的生母安娜莉丝王后,其实就是阿尔戈德陛下的德穆伦王后。克金篡夺王位后,阿尔戈德陛下被害身亡、陈尸城墙之上,据说德穆伦王后在得知陛下死讯之后就自缢于寝宫,但是无人见过王后的尸体。一个月之后,克金宣称纳安娜莉丝为王后,九个月之后诞下早产的布雅缇王子,王子诞生之时,安娜莉丝王后难产去世。自安娜莉丝王后加冕至去世,无人见过这位传说中聪慧勇敢且魅惑的王后。”

“加冕不是要在教皇的见证下进行吗?”

“对。”图尔答道,“正常来说的确如此。但是这位王后据说很会魅惑人心,尤其是这位对其宠爱至极的克金。克金不想让任何闲杂人等看见自己的王后,加冕仪式也是请教皇入寝宫秘密进行。”

“荒唐吧?”图尔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我们这些平民啊,是看不懂他们王室的恩怨了。”

“——后来,阿尔戈德二世废了早已失势的教皇,拥护新教皇登位,又裁撤了以前的旧政府军,成立了新政府军。”

“——可惜叱咤四十多年的旧政府军哪儿那么容易被取缔?四十多年,旧政府军的势力早已遍布康斯坦城的每个角落,再加上二世近年也被阁臣打压,有些力不从心,旧政府军便挂名‘起义军’,向政府军开战了。”

“所以,旧政府军成了起义军,同新政府军开战,并且占据了一定国土?”

“不错。”图尔摩挲着渡珣床单边缘,平静道,“并且是相当一部分国土,占了三分之二。”

“……”

看来那个阿尔戈德二世也没怎么得民心。

“八年前政府军就和起义军开战,打打停停,停战协议不知道被撕毁了多少次,多少人妻离子散、颠沛流离,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早就厌恶了这几位君王……”

“你……”

渡珣想问图尔领口的六芒星,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图尔察觉到渡珣的眼神,坦然道:“两年前我和我的父亲、兄弟们被抓进起义军,参军三个月后,我的父亲战死在了密西河,一年后,我的兄弟们被偷袭,整个分队全军覆没。我的母亲、妻子都被关在眷村,我已经一年没见过他们了……要么战,要么战死,否则,我的亲人……”

渡珣拍了拍图尔的肩,没说话。

“没关系。”图尔苦笑道,“半年前又开战,我受了重伤,被中立部队救了,起义军那边应该以为我战死了吧,应该能记功。听说战死的士兵能记功,亲眷能得到一些很好的物资。如果一个家庭的士兵全部战死,亲眷能拿到一笔抚恤金、然后被放出眷村……后来,我就一直在中立部队帮忙。”

“中立部队又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百姓实在不想打了,但是起义军和政府军又打个不停,国际和平联盟就派了一支部队过来,并且声明:中立部队代表世界和平,收容两边的伤员和平民,政府军和起义军都不能侵犯中立部队的驻扎地,否则视为向国际开战。”

原来如此……渡珣心下了然。

图尔突然拍了拍渡珣的肩,笑道:“开心点,小伙子,你很幸运,在被炸死之前被中立部队救了。这里很安全。”

渡珣看着眼里闪着光芒的图尔,安慰道:“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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