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轨迹（2 / 2）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这天夜里，胡天行让颖和再做治疗法术。等瓶子摆在水里后，他把法位剑往水里一插，就回亭子里睡觉。颖和拿了个枕头，也在亭子里躺着。

第二天早上，胡天行走到亭子下。水里八瓶金色的法术熠熠生辉，在水中十分绚烂。他于是从泥水里抽出法位剑，把法术收进兜里。颖和正好下来洗脸，问：“厂长，昨天晚上没有异常？”

“有没有异常，我在睡觉，怎么知道。要问法位。”胡天行说。他敲了敲法位的柄，法位剑闪了一下。

“你看，它说有，有一个异兽释放了一道探测波，被它监测到了。不过那个异兽也因此没过来。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异兽就是前天摧毁法术瓶子的元凶。”

他把法位插回剑鞘里，若有所思。

“今晚我们再测一次。我下午睡一觉，晚上隐藏气息在这里守着。我倒要看看它敢不敢来！”

第二天早上，眼睛都看干了的胡天行，默默收了另八瓶治疗法术，回到旅馆睡觉。

后一日，也就是陈光焱所说的“两天”后，胡天行穿过毕华隧道，再到炼器店中。

陈光焱见到胡天行，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块板子递给他。胡天行接过一看，板子上纹路明暗相间，并无特殊，纯是一块石板。不禁问道：“这块石板真有你说的追踪人的能力？”

陈光焱说：“你摸一摸便知三分。”

胡天行于是学之前陈光焱鉴别的手法，往几处点入法力，但他本身并不懂鉴别，自然什么也没发现。

“感觉就是石板。”

“我是说摸一摸，不是让你鉴别。”

胡天行知道自己会错了意，有些尴尬。他于是也不带法力，顺手去摸石板，忽然发现，看上去有纹路的地方，实际上光滑无比。

陈光焱说：“怎么样，是不是跟镜子一样？”胡天行点头。“这就是追踪用的照妖镜。异兽只要被它照到，三日以内无论到了何处，镜子都能知道它的去向。”

“听起来跟我的神行很像，不过更强些。”胡天行点头道，“不对，这是照妖镜？大名鼎鼎的照妖镜，为啥功能是追踪而不是照妖？”

“既能追踪也能照妖。不过你不是寻找女巫吗，要是让你撞上了，那还需要寻找吗？所以我刻的阵法里，照妖能力有限，追踪能力却是完整的。”

“有道理。要照妖的话，照妖镜也确实不如洞穿虚妄。”

胡天行看着石板，爱不释手。

“唯一缺点是太难看。做的跟石板一样，丑不拉几。”

“如果就原模原样做个镜子，那不是相当容易被发现吗？荒郊野岭看到一面镜子，谁都会觉得违和。做成石板是隐藏的计策。”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总之具体好不好用，你试了就行。有问题找我就好。”

有了五阶炼器师的担保，胡天行自然相信。外行质疑内行没啥意义，自己对炼器一窍不通，就更是如此了。

他走出门，一边摸着镜子一边想，女巫是不是发现自己在钓鱼了呢？如果真是这样，江边不能摆，肯定找不到，再在江边搞治疗法术也没意义了。更何况天气一凉，萤火虫几乎找不到，制作本身也成问题。

要不就摆在丛林里好了。不对，丛林里其他生物太多，到时候弄了一堆轨迹，谁知道哪个是女巫的？不行不行。

胡天行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到底该把镜子摆哪，浑然不知自己走了相反的方向。他不是在往瑶林去，而是向着桐城。毕华到桐城的路同到瑶林一样空旷，没有人烟，而且都封着路。他摸着照妖镜，两眼只看脚下，脑中只有女巫。

迎面走来一个人，胡天行并没在意。旋即一声熟悉的叫声响起，道：“呀，厂长，你怎么在这？”

胡天行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徐明晗。

“呀，明晗，你回来了？真是凑巧。来，你帮我想想，女巫在什么地方经常出没。”

徐明晗面露疑惑：“什么女巫？”

“哦，忘了你不知道。瑶林那有一个女巫，杀过人，我来狩猎她。但是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你读过书，了解女巫肯定比我多，你说女巫最经常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河边吧。”

“对对，是，你果然是行家！我之前就在河边发现了她的轨迹，于是设了个圈套抓她，可惜都让她猜到了，一无所获。现在河边应该没办法了，除了河边，还有哪里？”

“如果一个地方山洞多，那也有可能。”

“山洞……对对，那两具骨头就是我在山洞发现的。厉害，明晗，你可以说是研究女巫的高手了。”

“这不算什么。不过我很奇怪，厂长你虽然法力算强的，但是比起女巫还是差了一些吧，你能用什么办法猎杀女巫呢？”

“哼哼，那就多了。比方说，你看到我手上这个东西了吧，别以为它是石板，其实它是大名鼎鼎的照妖镜。见到异兽，那是照着点就残，碰着点就死。女巫就是有九段水准、通天之能，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徐明晗吃了一惊，道：“这么厉害的法器，厂长你是哪里弄来的？”

“我遇到了另一个一阶人才，他是炼器的大师。他为我造的。对了，他也加入法厂了，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好。”徐明晗说。他看着照妖镜，露出好奇的神情，说：“厂长，能不能让我摸一摸这面镜子？”

“好的。”胡天行看了一眼徐明晗的胸口，突然说，“不过你稍微等一等。”

胡天行转过身，徐明晗不知道他做什么。

“对了，明晗。”胡天行说道，“我们的闪电法术不够了，缺少闪电法术，想打击女巫也困难。我觉得至少带五六瓶。你再去永安火山厂走一趟，去洞里装点法力来吧。”

“好的。”

胡天行突然转身，抬起照妖镜便催动，喝道：“看法宝！”徐明晗大惊失色。那照妖镜放出光来，迅速破解了“徐明晗”的伪装，露出女巫的原形。果真是矮小丑陋，不堪入目。女巫伪装败露，丝毫不敢久留，腾空就踏云飞走。胡天行不能飞，还是举着镜子向空中喊到：“妖孽别跑，还不受降！”

女巫一刹那便飞没影了。胡天行面色凝重，慢慢放下镜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得亏女巫不知道照妖镜底细，被他骗了一手。不然看她离去的架势，不低于九段的法力，真是抬手之间要自己灰飞烟灭。

“洞穿虚妄应当放在基地里的。”胡天行自言自语道，“这么多人扮作明晗来骗人，却还要我一个个试探。明晗有大过错。对，就以此为由，把洞穿虚妄收归公有。”

他看了看照妖镜，翻到背面，一个箭头显示在石板上，应该就是女巫的方向。

“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应该把镜子给会长，让他去处理。九段的异兽未免过于强大了。”

于是他也不回头，加快步伐，就向桐城方向去。桐城方向，也就是行府的方向。

廖叶辰在总部坐了几天，觉得十分无聊。胡天行不在，他也不想单接任务，天天像石头一样呆在总部。林琴音倒是每天去分江城里转，不过转了这许多天，也看疲惫了。她虽然不喜欢冒险，但也不喜欢这样闲着。分江城毕竟不是什么大城，乐趣不多，她左逛右逛，觉得这还不如回家。这样的想法一生起，就情难自抑了，她脑中心里总想着回家。

廖叶辰也看出她的想法，于是说：“林姑娘，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送你一程吧。我呆在这里也无聊，不如去瑶林找老胡。正好跟你同行。”

林琴音本来不想开口，廖叶辰既然说了，她便很快同意。于是廖叶辰关了基地大门，两个人向瑶林去。

入秋已经一个多月，即使是南方，天气也凉了下来。从分江到瑶林的路段，因为封路无人打扫，黄叶落了一地。两个人走在靠山的公路上，沿河两岸层林尽染，非常壮丽。这样的景观，廖叶辰也并非没在别处见过，不过那时自己总是很忙，从不会这样慢慢地看。林琴音的马尾辫对着自己，大概她也没见过这样的景观。

林琴音不说话，廖叶辰也不说话。四周安静而缤纷，没有说话的必要。他们走过永安，见到一座桥。

“过了桥就是瑶林了，林姑娘，我到瑶林找老胡。你只要继续直行就行。先会有一个隧道，过隧道是毕华，然后穿过毕华直行，走几里路就是桐城了。我也可以直接传送带你过去。”廖叶辰说。

“谢谢。不过不用这么快，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而且，这里好漂亮。”林琴音说。

“嗯，我也这样觉得。北方没有这样的景色。”

“北方不是有很多落叶树吗？黄的红的，应该也很漂亮吧。”

“没有。至少我没见过。落叶树是落叶，不过往往是一片片林子一起落。纯是黄色或者纯是红色，不会有这样参差。这里的树，你看，有的落叶有的常绿，所以显得很漂亮。如果那几棵常绿的树不在，秋天一过，就满山都秃了，凄凉的很。”

“嗯，是这样。有差异才漂亮。”

“如果太北，到北海附近，又不一样了。针叶树也终年绿，但看着就冰冷刺骨，既不遮风也不挡雨。所以虽然寓意坚定，我也不喜欢它们。”

“松树吗？我看图画上，它们都像好几层三角形叠起来的塔。”

“实际上不这样，我见过更多的都像是蜡烛上的火，一根棍子撑住，火光也不连续，难看得很。”

“听你这样说，我突然又想去北边看看了。”

“旅行增加见识谁都喜欢。”

他们已经过了桥，过桥就到瑶林了。这里有一个转弯的斜坡，他们正要往上去，一个人却转了下来，跟他们迎面见到。正是徐明晗。

廖叶辰惊了一下，转而又想起徐明晗留下的信，上边说他去上阳府，五天后回来，而现在刚好过了五天。只能说运气好，恰好遇见。

“老徐，真巧啊，我刚要去找老胡，就在这遇到你。你见到他了吧？”

“啊，是的，真巧。我是见到厂长了，不过他往桐城去了。”

“桐城？这下可真奇怪，他去桐城作甚？这样我找他也找不到，真是悲哀。”廖叶辰道。

徐明晗说：“厂长又拉了两个人进法厂，一个是个一阶人才、炼器大师，一个是个七段法力的女阵法师。”

“人多也好嘛，人多力量大。一阶人才都能拉到，他也真无敌。不过也太随便了，我都不认识就加入了。”

“那我带你们去见见他们好了。”徐明晗说。

廖叶辰欣然同意。林琴音倒是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徐明晗，面色平静。徐明晗觉得很不自在，问：“林姑娘，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林琴音说：“没什么。”

徐明晗转过身，就在前面带路。廖叶辰同林琴音说：“林姑娘，我同老徐去了，你往前便自己去吧。”

林琴音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徐明晗的背影。她突然问：“我能加入你们吗？”

廖叶辰问：“你是指，加入法术工厂？”

“是。”

“当然欢迎啊！不过，要老胡同意，我们的加入规则是独裁制，一切听厂长意见。不过我觉得应该不要紧，你也见过他了，老胡向来是个随性的人。”

“嗯，”林琴音说，“我是见过厂长了。不过我很奇怪，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位。”

“这位就是我们的副厂长徐明晗。”

“不，”林琴音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见过他，他怎么就知道我是‘林姑娘’？而且，她身上有强烈的异兽气息。我怀疑……”

林琴音话还没说完，廖叶辰就闷哼一声，瘫倒在地。林琴音即刻取出法杖，对着“徐明晗”。

“你反应还是慢了一步。不过你是怎么闻到异兽气息的？罢了，无所谓。要是错过了你们，山神大人就要见怪于我了。”

“徐明晗”张手一抓，周围的法力场迅速反过来将林琴音压制，林琴音用法杖艰难撑住。然而“徐明晗”只轻轻一挥，她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