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螭龙归九渊（2 / 2）

她将藏在背后的两柄剑解下，躺在木架上。

十年前，曾有一人慕寒秋，号称秋叶城第一剑客，在城外遇见了叶静城，见叶静城带了剑，便邀请切磋一二。

谁料叶静城剑未出鞘，以单掌内功便将慕寒秋祖上传下来的玄黑铁剑震的粉碎。

从那之后，叶静城便被称为叶城剑圣，但是人们只知道这个名号，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还传说大内禁军军长言应雪正是她的徒弟。

是日，夜。

叶静城在桌前点了盏灯，坐下。

那个曾经为她点灯磨墨的人，如今也不在了。但是她也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夜风微凉，将落花卷起，飘入她的窗内。却落在灯台上，烧作了灰。她这百年来都维持着一个习惯，就是将每日的事记下来，无论巨细。她的日记也成了后世史学家梦寐以求的历史文献。

“夜读听钟七十载，朱颜脂粉皆不再。”

叶静城最爱读苏暮城的诗，也许是因为名字里都有个“城”字。她初见苏暮城，苏暮城还是个满街跑的小毛孩，转眼现在，故人已逝五十余年。

房间内摆满了她收藏的古籍，几乎都是绝迹的孤本。灯火摇曳将她的背影映在墙上。

叶静城恍然一瞬，错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依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女孩。

叶静城猛然抬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扯出，一挥衣袖熄灭了室内所有的火烛。立在黑暗之中。

“谁？”叶静城凝视着窗外，窗外树影婆娑，院墙外的龙眠江倒映着粼粼月光。旋即，一个人影从院墙外翻进来，飞身一跃，越过窗框，轻巧的落在了叶静城面前。

“师傅，是我。”一个男声道。

叶静城笑了，一挥手，所有的灯烛又全部复燃，如同有什么机关一般。那男人的身形也显露出来了。

黑色盔甲暗红披风，身形高大魁梧，腰间别一把金色刀镡的制式长刀。这人正是大内禁军军长言应雪。

“应雪，有什么事吗？”

“师傅，如今天序众多势力都暗中入城。”言应雪道。

叶静城点点头，：“这我自然知道，白天已经交过手了。”

言应雪作沉思状，：“这么快就动手了吗...”

“他们也等不及了吧。”叶静城叹了口气，继续说：“他们知道了玄皇剑的秘密。”

“师傅要继续留在城内吗？”

“不，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马上出发。”

言应雪看这叶静城的侧脸，微微出神，叶静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他。

“师傅这次走，还回来吗？”

叶静城默然把毛笔收起。

言应雪在五岁时便被叶静城在城郊捡到，收养在家，并教习他武艺。二十年了，言应雪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的内心。

“如果有可能的话。”叶静城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我一定回来。”

言应雪如释重负般出了一口气，“师傅要去的是？”

“北陆，藏龙川。”

藏龙川，正是叶静城师傅杀死巨龙的地方，巨龙死后戾气隐天蔽日，大雪连下数月不止，将巨龙尸骨掩埋，化成了山的一部分，从此之后便成了座雪山。

玄皇剑的封印，每五百年便会松动一次，必须要回到封印地重新加固封印，若有何差错，巨龙将会破封而出，重临世间。

“有一只马帮，后日便会出发去北陆。我与他们帮主交好，可以请他们带你同行。”言应雪道。

“还是你路子广。”

“师傅哪里的话，应雪能活到今天，全因师傅养育之恩。”言应雪低头。

言应雪曾随军出征，战事不利，落入敌围。叶静城孤身一人，持剑杀退敌军五百人。将言应雪所在的纵队救出。

“应雪，小心你身边的人，永远不要彻底信任你的皇上。”叶静城语气中透着几分寒冷。

言应雪的队伍被包围就是因为皇帝不顾前锋军，撤走了主力军避免损伤。

言应雪点头。

叶静城眼帘低垂，低声道：“真要离开这里时，居然有几分不舍啊.....”

叶静城望向夜空，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