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间奏:1990——救苦救难(完)(2 / 2)

  “这是我的笔名。”

  “什么含义?安泰?阳光?”

  “说对了一点点。其实也很简单,我见过泰山的日出,那一刻我感受到的是,眼前不光是自然界的东升西落,更是一个完美的诗人,在光芒万丈的云彩里作诗。我就想做那样的诗人。”

  “他叫傅星,星空的星”,钟雁说,“明明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夜空里,却老幻想自己能做太阳。”

  “我就叫你傅星吧。”朱琪芬说。

  “行啊,”他有些不乐意,“在我用笔名打出名号之前,我可以暂时是傅星。”

  傅星是傅玉栋的侄孙,十九岁,高考失利之后在家赋闲,自称把几乎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读诗,写诗。他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富有家庭背景,而激怒他的最快捷方式,就是问他傅玉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怒气不是针对发问者,而是对着自己脑中一些挥之不去的景象,进行痛快的宣泄。

  “他有一个书房,里面每一件东西都是精心摆设,那些书他一本都没读过,他亲自碰过的东西可能只有茶壶。对了,还有毛笔和砚台,每次一带客人进去参观,他就要当场写字,那些完全没有美感的书法,送给客人,然后所有人和‘墨宝’一起合影,那是我见过的最虚伪、最恶心的场面。”

  在河边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去了文化中心的溜冰场。朱琪芬不常来,但天生运动神经足够让她在冰场上自由穿梭。傅星比她预料中滑得更好,同时把自己的速度局限在钟雁跟得上的范围内。滑了五分钟后,傅星突然停下了,不和两人打一声招呼,到边缘脱下冰鞋,走进冰场管理员的房间。

  “他去哪?”朱琪芬问。

  “很快会回来的。”钟雁说。

  两分钟后,滑冰场的音乐换了一首,傅星也回来了。他的表情舒展了很多,对朱琪芬说,这是我和钟雁最喜欢的背景乐,不播这个,滑着没意思。他把坐着休息的钟雁扶起来,两人再次相视而笑,携手滑行。虽然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但朱琪芬也能看出来,这笑属于恋人。属于并在一起,在河底共同接受冲刷的两枚鹅卵石。属于在同一根晾衣绳上舒展飘扬的两件衣物,轻轻接触着对方的袖口。

  朱琪芬很快明白了,钟雁和傅星都是极其自我中心的人。这不一定代表物质上的自私,而主要是时刻寻求感受和情绪上的惬意,哪怕这和旁人的选择会有冲突。

  她真正的疑问是: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和他们类似。如果她也勇于忽略他人的感受,那么她就不可能在经历一次惨痛的精神打击后,任由上百人把她当成一尊观音像来观瞻。

  从滑冰场回家后,她问母亲,是不是有一个叫傅星的,傅玉栋家里人,和他妈一起来送过东西。覃婉妹说,是来过,那孩子他爸爱赌,如果不是有傅玉栋这靠山,家里早就被搬空了,这个儿子天天待家里不干正事,在墙上写,写什么,写诗?他妈想来求个福气,让儿子不要走她男人的老路。

  睡前,朱琪芬躺在床上,翻看那本手抄诗集。每个字都工工整整,她想这一定花了傅星不少时间。翻了十来页之后,她看着字,脑袋里却是傅星和钟雁在一起时的模样。隔天她回家后,看一眼倒盖在书桌上的诗集,想了想,捧在手里,坐床边看。这一次看进去了,短短的二十余首诗,看了两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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