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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乩长老表情微冷:“碧清仙尊死前并没有让你继承宗主之位,就算你是首席弟子又如何,没有所有长老的点头,你也不配做青玉峰的宗主!”

林见微昂然出列:“碧清仙尊仙逝前亲口所言,将宗主之位传给洛淮洲。”

“有林师叔作证,天乩长老可还有不服之处?”

天乩长老气得胸膛起伏:“仅仅凭他一面之词,就想逼迫我点头,不可能!”

洛淮洲语调拉长:“我已经查出,那夜是天乩长老放走闻弦的。”

天乩长老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怎会私放罪犯?”

“是吗?”洛淮洲扬了扬手,密牢的看守弟子被带了上来。

他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师兄饶命,那晚天乩长老以长老之位要挟,要我放他进去,其余的事,我就不知情了。”

天乩长老冷哼:“一丘之貉,不过是你找来诬陷我的罢了。”

天乩长老抵死不认,林见微刚要上前,被洛淮洲以眼色阻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弟子何西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吧,他到底去了哪里,还请天乩长老给我一个说法。”

天乩长老怒而拂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在怀疑,是我毒害自己的弟子?!”

洛淮洲一笑:“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你!”

天乩长老怒目圆睁,恨不得以目光将周围的人全部凌迟:“好啊,碧清仙尊刚死,你们就联合起来构陷于我!”

“是不是构陷,你自己心里清楚!”

洛淮洲拿出一沓厚厚的物证,上面记载的全部都是这些日子天乩长老以权谋私的证据。

面对着铁一般的证据,天乩长老涨红了脸,额头上蹦出一条条青筋。

洛淮洲冷冷下令。

“天乩长老私自放走要犯,涉嫌杀害弟子,暂时押入水牢,听候处置。”

天乩长老被押走,殿中陷入长长的死寂。

林见微数次想开口,在接触到洛淮洲不善的面色后,又悻悻地闭上嘴。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道:“淮洲,那闻弦……该如何处置?”

“他犯下重罪,又越狱出逃,定要抓回青玉峰受审处罚。”

洛淮洲修长的食指敲击着桌面。

“传我的命令下去,立即派大量兵力追捕闻弦,一旦发现他的踪迹,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带回青玉峰。”

“还有,切记不可伤他性命,我要在司刑台对他进行审判,以儆效尤。”

林见微尴尬一笑:“那,那是自然,他欺师灭祖,必须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受刑。”

谢渊和闻弦逃得不远,青玉峰的追兵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收到消息后,洛淮洲亲自带人追了上去。

谢渊拉着闻弦在林中狂奔,逃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时,树林尽头出现一抹淡淡的青影。

谢渊下意识把闻弦护在身后。

洛淮洲只觉那动作异常触目,他锐利的目光投射过去,落到闻弦身上。

“闻弦,过来。”

他轻声道:“只要你放弃抵抗,乖乖跟我回青玉峰,我保证不伤害你。”

话音未落,一记流矢擦过他的面颊。

那几个字在舌尖绕了许久,此时终于可以发泄般倾吐出去。

“你这个害死师尊的凶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洛淮洲瞳孔一缩,茫然无措瞬间扩散开来。

是他杀了碧清仙尊?

这绝对不可能。

他尽力平复翻腾的心绪,耐着性子道:“闻弦,你被人骗了。”

“师尊之死与我有脱不开的干系,但是,并非我杀了师尊。”

“是本尊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

谢渊足尖一点,身形如一道迅疾的闪电,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同时向他袭来。

洛淮洲用力攥住剑柄,那一刹那终于体会到心灰意冷的滋味。

他默念心诀,霎时间飓风大作,一股强劲的气流拔地而起,将闻弦与谢渊分隔开来。

强风刮起碎石,呼啸着袭来,闻弦只觉身上各处微痛,谢渊刚想强行越过飓风,闻弦掷出道流光,在他脚边炸开。

谢渊一愣。

闻弦对着谢渊怒吼一声:“快走!”然后纵身扑进了劲风之中,洛淮洲心尖一突,连忙停下法诀。

气流渐渐消弭,洛淮洲左右环顾,已不见了谢渊的踪影。

他双唇紧抿,目光投向地上的闻弦。

闻弦勉强跪立着,脸颊和手背上俱是擦伤,洛淮洲指尖挥出一抹流萤,将闻弦完全笼罩起来。

闻弦猛然提剑突刺,打破了他的结界。

洛淮洲的眸子越来越冷:“闻弦……”

“我不会跟你回青玉峰,你杀了我吧。”

他的双眸尖利锋锐,眼底满是血丝与恨意。

洛淮洲咬住后槽牙。

他信手一剑,穿透闻弦的肩膀,闻弦吃痛倒地,刚想爬起,便被几个闻讯赶来的弟子狠狠压制住。

林见微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脊背上,闻弦视野一黑,差点一头摔下去。

林见微解下长鞭,想都没想就挥动起来。

长鞭划破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盘旋在寂静的树林上空,久久不散。

“师叔,够了。”

不知打了多久,一柄长剑压住林见微捏着鞭柄的右手。

林见微的手轻轻颤抖:“淮洲,你这是……”

“先将人带回去,再处置也不迟。”

林见微犹有不甘:“这个叛徒……”

洛淮洲:“师叔不要失了身份。”

接触到他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的视线,林见微顿时噤声:“是。”

闻弦抬起带血的眉眼,瞥见四周的空旷,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回到青玉峰,洛淮洲换了一袭干净的衣服,包扎好伤口后,进了水牢。

闻弦双手被镣铐吊过头顶,大半个身子浸在盐水当中。他深深垂着脑袋,长发和黏腻的冷水纠缠,几只细长的蠕虫正在顺着他的手臂攀缘。

洛淮洲沉默地看了半晌。

“你不愿意跟我回来,最后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闻弦紧紧闭合着双眸,用尽全身的定力,才忍住扑上去撕碎他的冲动。

洛淮洲捉起他的手,被镣铐桎梏的腕骨隐约可见白骨。

他被林见微鞭打过,全身都是纵横的鞭痕,浸在冰冷的盐水当中,洛淮洲能想象出痛楚该有多剧烈。

可是,自始至终,他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既不叫疼也不求饶。

“闻弦,你恨我么?”

闻弦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洛淮洲抿了抿唇。

他的手指抚上闻弦的伤处,重重一按,闻弦终于变了脸色。

“你杀了师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洛淮洲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血液在顷刻间冻结。

“我发誓,师尊之死非我所为。”

闻弦别过脸,咬得牙齿咯吱作响:“你怎么可能承认。”

“你已经当上了青玉峰的宗主,怎么可能让自己留下弑师的污点。”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那是谢渊编出来骗你的谎言。”

洛淮洲音量提高:“为何你不信我,只信魔尊的诡计?你我多年情谊,在你眼中还不如一个作恶多端的异族?”

闻弦眼前时明时暗,他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移开头颅。

“师兄舌绽莲花,师弟自愧弗如。”

洛淮洲的心仿佛被冰碴子砸出洞,凉意不断蔓延。

“我原本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闻弦紧紧攥住镣铐,痛楚一瞬间加剧,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他再不愿逗留,拂袖离开。

闻弦目送他消失在黑暗尽头,五脏六腑宛如被利刃切割。

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从天而降,砍断束缚他双手的镣铐。

闻弦软软倒地,被谢渊拦腰抱起。

“你看,最后你不还是要本尊救你?”

谢渊眉眼弯弯,却难掩担忧。

闻弦盯着他黑黝黝的眼眸,扯出抹嘲弄的笑:“是啊,除了你,再没有谁会来救我。”

他蜷缩起身子,脑袋深深埋进谢渊的胸膛。

谢渊怜惜地摸摸他的头顶。

出了水牢,谢渊半眯起眼,不屑笑道:“你来得倒是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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