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后(三)3(1 / 2)

被掐住脖颈导致的窒息感淹没未尽的睡意,颜静姝睁开眼,入目是她如今名义上的夫君。

作为这个虐文世界的男主,闻昊长得不差,不过此刻阴鸷压在他眉宇间,怒意扭曲了他的五官,任颜静姝撇开所有私人情绪去客观评价,也只能说他是模样稍俊的恶鬼。

主观上更觉得他比不上昨夜见到的闻骁。

“看到了,然后呢?”她没有动手反抗,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惊慌无措,静潭般的眼眸中映出他近乎疯癫的怒容。

自她颈侧感受到她的脉搏如常,她表现出的镇静是真,闻昊感受到一种失控感,怒气几乎沸腾。

明明她脆弱的脖颈被自己锁在掌中,随时可以被自己折断,了结掉的性命,她凭什么不畏惧自己,凭什么不向自己哀求饶恕!

“你要杀死你的皇后吗?”颜静姝感受到他的愤怒,不仅不紧张,竟还露出嘲讽的笑容刺激他:“你可以试试。”

兵权掌握在闻骁的手里,钱粮掌握在她兄长、户部尚书薛奕手里,朝堂上的大部分人是她父亲薛相的门生。

闻昊要真是个无缘无故杀妻的疯子,废掉他这个皇帝另立新帝便有了名目。

薛槿的母家的确很具威胁性,从前能助他登基,如今只要得到借口,也有实力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名正言顺地送拥有薛家血脉的大皇子闻熙登基。

皇权容不下威胁的存在,薛家有没有反心不重要,不存在薛家对于闻昊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薛槿从来不向母家诉说遭遇,想要通过自己对所有苦难的忍耐,帮助薛家向闻昊表忠心,调和二者的矛盾——其实根本行不通,她只能在父兄和丈夫之间选其一。

这本该是个很艰难的选择,所幸闻昊用几年的冷酷消磨光了两人间的夫妻情分。

因此在薛槿得知她想要重新得到丈夫的爱,获得所谓的幸福,需要自己的父兄和儿子付出惨痛代价时,她毫不犹豫地与颜静姝达成交易。

由颜静姝替她完成心愿,改变既定的命运。

颜静姝根本不考虑与闻昊和解的可能。

一个母家强势可以控制朝堂,自身拥有名正言顺嫡长子,甚至还能得到掌兵权王爷支持的皇后,明明优势巨大,能升格成无人压制的太后,凭什么要养着皇帝和他一帮子不安分的宫妃?

她丝毫不退让,态度强势,闻昊倒是恢复了理智,不甘地主动松开了手。

毕竟他没疯,也不傻,清楚亲手掐死自己的皇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颜静姝注视着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以极力压抑住愤怒,心中对他的讽意更深。

果然如她所料,无能总是伴生怯懦,表现得再张牙舞爪,也不过虚张声势,并不敢真的动手杀她。

醒来一睁眼看见这样一个人,晦气。

闻昊气势上落了下风,却不肯轻易罢休,试图通过言语在宫人面前为自己找回面子:“你还有脸自称是皇后,一国之母能这么毫无形象地躺着接待朕?”

他以为她会顺着他的话给他递台阶,向他告饶,可惜他面对的不是温良淑德的薛槿,而是对他百般看不上的颜静姝。

颜静姝清了清嗓子的疼,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哑然难听,意识到他伤到了自己的喉咙,心情更加恶劣,冷声道:“一个掐主人脖子的不速之客也配谈接待吗?”

“你放肆!”闻昊怒喝一声,颜静姝有恃无恐的模样与今晨她兄长指责他无故禁足、苛待皇后时的面容重合,令他牙根发痒。

会急匆匆闯入温德宫来发泄怒火,是因为今日早朝时,薛相父子二人联合其他臣子共同向他施压。

至于他那个掌兵的皇兄闻骁,虽然一言不发没有表达支持的态度,但特意来到平日习惯性缺席的朝会,便已经说明他的立场。

闻昊再不满,也只能答允解除皇后的禁足。

毕竟他还没有攫取所有权力回到手中,也没有抓住颜静姝什么明确的错处。

前朝被掣肘,心中积攒下的怨怼愤懑,自然是等着下朝后发泄到他们提到的皇后身上。

谁知回到后宫里来,颜静姝不复往日温顺,根本不给他留任何颜面,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就敢顶撞他,让他失了面子,怒气更甚。

闻昊恨恨地想,他猜得没错,会有今日朝上的事,就是颜静姝想办法联络了她父兄给自己施压。

他们薛家一家都不老实,她也只是装得顺从,现在终于和自己装不下去了,露出了狐狸尾巴。

还有他那个闷不做声的皇兄,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仍然惦念着他的皇后。

想到这里,他垂目看向颜静姝,原本会让他怜爱的姣美容颜已败如残花,曾经的天真柔情也成了横眉冷对,根本比不上后宫其他妃嫔可人,让他再难心生情意。

不知闻骁还惦念她什么。

他不会为他的皇后叫板难对付的闻骁,却会愤愤向颜静姝骂道:“你都已嫁做人妇多少年,还不干不净地与闻骁瓜葛着,朕警告你,你若敢对朕不忠,朕会废了你、杀了你!”

颜静姝未受他恐吓的影响,目光仿佛看戏台上唱独角戏的丑角。

薛槿从来没有与闻骁有过僭越的感情,却白白蒙受被怀疑忠贞的冤屈,她总该寻机会坐实了这个罪名,才不白辜负她受的骂。

她盘算着下一次栖鹊与闻骁约定见面应当会是什么时候,觉得有昨日警示,栖鹊应该很快就会联系闻骁想办法离开,一时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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