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后(二)2(2 / 2)

如今颜静姝挑明真相,他便也不再藏着真实想法。

如果让他在父皇与母后中仅选其一,他一定会选母后。

说到这里,两人的对话就被迫中断,因为栖鹊烹煮好了一壶热水,回到了正殿。

母子俩默契地终止了危险的话题。

栖鹊进了院,先是满面笑容,装作无意地往树后靠近了几步,媚眼如丝地瞧过去,想要先表现一番,却发现应当等待在那里的闻骁已经不见踪迹,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没有见上皇后娘娘的面,他不应离开才对,难不成自己去烹水的时候,皇后出门了?

她怀疑地觑向正殿宫室的门扉,觉得依皇后病殃殃的模样,这个猜测不太可能。

况且皇后也不知道闻骁在院子里。

猜不出个所以然,心上人又走了,栖鹊熄了好好伺候主子表现一番的想法,大咧咧推了门进屋,将水壶往桌上“砰”的一搁。

抬眼还要向颜静姝发泄几句夜间奔波着受寒的不满,就发现皇子闻熙也在。

皇后脾性温和且被禁足宫室内,不会到处说自己对她的怠慢,可闻熙虽不受重视但仍能上书房学习,偶尔会见到朝臣。

若是被皇后的父兄得知自己不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栖鹊打了个哆嗦,抱怨的话被她囫囵吞了回去,虚情假意地去一旁抱了薄被过来,盖在颜静姝的膝盖上:“娘娘身子未好全,应当多保暖才是。”

接触到颜静姝的衣裙,没有发现染上湿寒之气,栖鹊确定她没有出门。

栖鹊推测应当是闻熙忽然来看望皇后,闻骁觉得今夜注定见不上皇后的面,所以才离去。

她心中哀哀错过在闻骁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面上却假笑着劝闻熙道:“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去书房,娘娘也该休息了。”

闻熙牵着颜静姝的袖角很有些不舍。

时隔半个月,他的母后终于对他表现出亲近,且难得把他当作大人说起心里话,他还想多相处一会儿。

不过注意到颜静姝眉眼间压不住的疲色,他又乖觉地跳下榻,拱手行礼拜别。

“熙儿今日就在我这儿睡下吧。”颜静姝怜爱地握住他好不容易暖起来的手,吩咐道:“栖鹊你再去偏殿一趟,将熙儿的枕被都取来。”

闻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高高兴兴地抱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反悔:“母后,真的可以吗?”

她宫室内的床宽大,多睡一个孩子当然没有问题。

从前薛槿没有被下毒暗害的时候,母子俩就常一起睡着,后来是薛槿怕宫妃针对自己的手段连累到闻熙,才让他与自己分开去偏殿吃睡。

颜静姝不会同她一般坐以待毙的,她打定主意主动出击,追究使那些**手段的宫妃,自然不必再让闻熙躲避。

栖鹊不知她的想法,满脸惊诧,既是因为听薛槿讲起过让闻熙搬去偏殿的用意,也是因为薛槿很少支使她做事。

她不大乐意再顶着寒意去偏殿劳碌一个来回,移开目光道:“娘娘若是怕殿下穿得少冻着,我去取来娘娘的锦裘给他披着回去吧,这么忽然让殿下住回来,未必是对他好啊。”

颜静姝明白她表面上说的是为母子二人考虑,实际只是欺负薛槿一贯好说话,习惯性躲懒。

“俗语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明明我才是后宫之主,如今却人人都可以欺负到我身上来,果然是我平日里太好说话了。栖鹊,你说我是不是该改一改性子,让她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颜静姝问得云淡风轻,说话的语气也温和如常,栖鹊却心惊肉跳。

因为她发现望着自己的那双琥珀色眼眸没了往日的蒙蒙水雾,如放在妆匣中的玉石,冷冷反射着光,不带任何感情,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心。

皇后的态度很认真。

栖鹊退后一步,安慰着自己道,皇后娘娘说的肯定是暗地里害她的那些人,与自己无关,却又止不住地想,如果皇后真的追究起她遭遇的祸事,会不会发现自己偷偷盗取、变卖她的饰物摆件,会不会发现自己用她的名义去给闻骁写信。

料定薛槿无心管事,她做得都不太隐秘,根本经不住查,当下不禁生出深深的悔意。

她一边思考着应当如何自救,一边赔笑着借颜静姝先前的话逃离令她心慌的视线:“这哪里是我能答的呢,娘娘自己拿主意就好,我去偏殿为小殿下取枕被来。”

满心惶恐的侍女匆匆离去,闻熙未看懂她们间涌动的暗流,仍一心一意为能与母后同睡而高兴,颜静姝瞧着他天真的笑靥,终于也放宽心。

可惜这份好心情在次日醒来时就消失了。

闻熙清晨起身去书房动作放得很轻,没有惊醒颜静姝,侍女栖鹊才被她似有似无地警告过,也没敢打搅她,所以她放任虚弱残破的身体借睡眠恢复,直到日上三竿,有人暴怒地闯入温德宫正殿,才被闹醒。

“薛槿,你真是长本事了,竟联络你父兄给朕施压!”闻昊踹开门,扫视一圈发现要找的人竟还未起,顿时更怒,如发狂的狮子扑来掐住她的脖颈:“睁开眼,看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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