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1 / 2)
于王朝辅而言,离开了这个满是族权压制的宅子,无异于如虎添翼,这种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当然要答应下来。
王永亨态度为何如此陡然转变,其实也并不难猜。
无外乎是暂时没搞清楚,王朝辅与张鹤龄之间关系到底如何,无可奈何之下提前打下的补丁罢了。
若是有一天王朝辅与张鹤龄合作完毕,双方分道扬镳了,王永亨想要收拾也不迟。
事到如今的王朝辅,也只能先能把占的便宜占了再说,至于后续发展就得看王朝辅能否完成自救。
好在此时王朝辅与张鹤龄还处于蜜月期,有着足够的世间让王朝辅操作。
二人说完之后各自离堂回屋。
回到屋里的王朝辅却也不敢偷懒,除了中途吃饭上厕所以外,埋头于屋子里的书籍。
虽然现在记忆力恐怖的不像话,但王朝辅依然没有选择懈怠。
在大明,想要逆天改命的办法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最简单的无疑就是科举入仕。
对于能够唯一有希望彻底解决自己人生困境的办法,王朝辅可是没有一日松懈的。
直到亥时左右,拿起笔墨纸张开始他自穿越之后每日必备之事——写日记。
【弘治八年七月二十五,天气:阴……】
日记写完的王朝辅,这才回到床上,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
起床洗漱完毕的王朝辅,继续埋头于书籍之中,对于重要点进行标注。
眼看着快到了日中,王朝辅收拾了一下行头,尽量打扮的成熟一些,出了王家直奔县城而去。
柳林庄距县城不过十余里,坐上了牛车的王朝辅很快便抵达目的地——望水楼。
望水楼临近东门,依靠着汾水而建,登足高台,可观波光粼粼的河水荡漾而下,是太原文人骚客最爱的酒楼之一。
然而今日的望水楼却不复往日热闹,只有那屋檐挂的风铃,随风摇摆之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此时楼上魁首阁雅间,几位身穿锦缎的人,正哄坐一团说着话。
“廉公,恁说这寿宁侯今日说要宴请余等所为何事?”
“这却是不得而知。”
“廉公何必诓我每?”
“非是老夫诓尔等,实在是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才无外乎前些日子的事,想必也找过你每吧。”
“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
就在几人窃谈之时,王朝辅和张鹤龄推门而入,坐在位置上的几人连忙起身:“见过寿宁侯。”
“诸位大人多礼了。”
这些人可不是王朝辅,即便是张鹤龄情商再低,他还是知道有求于人时,就必须礼下于人。
说完之后,张鹤龄又转头吩咐后边的小二:“把酒菜拿上来。”
小厮连连点头退去,张鹤龄则是迈着八方不,直接坐在上首,再请众人落座:“各位大人请。”
不知道张鹤龄卖什么药的几位官员,各自开始落座,至于王朝辅则同样随着大家,坐在一旁彷如隐形人一般。
很快酒菜上了上来,张鹤龄也没客气,左右开弓,埋头干饭。
吃了一会儿的张鹤龄,发现整个桌子就自己一人在吃。
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楞在桌旁,于是亲自拎起酒壶,给众人杯子筛满道:“大家都吃,都喝起来,不用与我客道。”
然而众人却无动于衷只有身为武将的指挥佥事袁杲,耐不住这古怪的气氛嗡声询问:“却是不知侯爷今儿宴请我每所为何事?”
“先吃,吃完再说不迟。”
张鹤龄一反常态,没有往日的毛躁,一边往嘴里塞菜肴,一边摆摆手道。
相比于张鹤龄一心填饱肚子,袁杲则显得惴惴不安。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而且张鹤龄出了名的饕餮,他的饭哪有这么好吃的?
踌躇再三,袁杲还是坚持要先谈完话:“侯爷还是先说吧,不然我这饭吃的甚是不安心。”
“嗯?”埋头干饭的张鹤龄听到此言,这才抬头环顾一周:“你们都是这般?”
“还请侯爷赐下,好教我每安心。”
话头已经被袁杲打开,众人也没有再继续沉默,而是起身拱手异口同声。
“那好吧。”张鹤龄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最后道:“小先生,还是由你来说吧,我先去如厕一番。”
“好。”
王朝辅在一众官员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躬身对着张鹤龄行了一礼。
待房门再次关上,王朝辅脸上挂满了笑意,对着众人自我介绍:“在下姓王名朝辅,柳林庄人。”
介绍完了之后,才算进入正题:“今日侯爷不过是为送送诸公,这才设下断头酒罢了,诸位大人无需胡乱猜疑。”
说客嘛,讲究的是一个语不惊人誓不休。
王朝辅虽不懂什么叫说客,也不知道什么谈判技巧。
但他知道一个最朴素的东西,那就是一但想要说服对方,那就必需要在谈话之时占据主动权。
诚然张鹤龄看起来是强势的一方,但奈何现在是有求于人。
既然正常情况下没办法抢占主动话语权,那就换个办法,比如眼下的恐吓。
此言在传入几位官员耳中后,他们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屑。
在他们看来,无外乎是张鹤龄想要以势压人,对于不合作的都要使手段暴力解决罢了。
这话虽出自王朝辅之口,但他们相信这种事纨绔子弟的张鹤龄绝对做的出来。
不过做得出来和做不做得到那是两个问题。
所以王朝辅话后,众人面露讥笑:“我们这些人是不如寿宁侯尊贵,可以不是随意任人摆布。
便是皇上亲自敕旨诛杀我每,也需明诏天下我等有何罪状。区区国舅爷,妄谈为我等送终?”
在座的官职最高的是布政使,即便是如今巡抚权势在上升,到了布政使已经无法抗衡的地步。
可也不代表布政使就是软柿子。
须知布政使才是一个省名正言顺的最高领导,俗称的封疆大吏,素来被官场称之为“州牧”、“方伯”。
至于其它人,少说也是三品四品,是各自衙门二把手,三把手。
这些人集合一起,就是皇帝想要动那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更何况张鹤龄这种勋戚?
“诸位大人胡说什么呢?”
按照正常思维而言,王朝辅这是在威胁众官员,如果不与张鹤龄合作除掉朱钟鈵,那张鹤龄就会动用手段,掀了几人的乌纱帽。
一旦几人这么想的话,那就等于坠入王朝辅的彀中。
看着一步一步,进入自己设好圈套的官员,王朝辅不禁内心窃喜,但面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诸公朝廷肱骨,寿宁侯岂敢擅自杀伐?公等若是再这般胡乱言语,被御史知晓了,少不得要吃一本。”
王朝辅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话,整得众官员云里雾里。
不过好在王朝辅并未让他们多等:“我说为恁送终,是因为朝廷正力查朱钟鈵不法一事。
在此密查期间,寿宁侯接到缇骑暗探密保,你每与朱钟鈵那厮有着密切来往。
一旦朱钟鈵被绳之以法,你每这些人只怕也难逃王法审判哩。”
这下子可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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