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树底下好乘凉,朝中有人好做官(2 / 2)

起初王朝辅不以为意,可来到大明这些日子后,王朝辅算是明白了,云飞兄评价很公正。

山西根本就没什么菜,主打一个主食配面食。

毕竟有求于人,一桌菜就整个晋城十大碗,那显然是有些寒碜了。

闻言张鹤龄也是微微颔首:“嗯。”

“小可送国舅。”

王朝辅顺势起身,将张鹤龄送至堂外,屈身礼送。

直到张鹤龄在庭院消失了踪影,王朝辅这才脸上带着笑容,准备返回自己的小院。

就在这时,王永亨走了出来:“你是如何认得那寿宁侯的?”

这番话,在张鹤龄来找王朝辅之时,王永亨就想问了。

没奈何当时王朝辅不但不肯跟他说,反而给他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又加上张鹤龄当时在等着,他不好追问其中详情。

只是此事一日不搞清楚,王永亨的心一日无法安定。

故而在张鹤龄走后,他第一时间就走了出来,势必要将此事原委问个清楚。

说起来王家是太原豪门,号称承袭中古五姓七宗的太原王。

可自家人自己清楚,王氏真正发达还是在自己这一代。

兄长王永寿天顺年间官居二品尚书死于任上,自己最高做到隆庆州知州致仕。

其它人不过是举贡后,做了个未入品的小官,或者是不入流的吏员,便别无其它。

所幸儿子王琼天资不凡,金榜题名后选官部曹,如今任工部都水郎中。

可仅仅五品郎中,不说是官吏云集的京城,便是在地方上,若非一把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就拿宁化府与他争夺矿场一事来说。

倘或王家有人主掌六部,或者侍奉皇帝身旁献替可否。

那宁化府即便是再怎么行事肆无忌惮,多多少少也会给点颜面,不会如这般骑脸输出。

实在不行,还可以把状子闹到皇帝面前。

届时始作俑者,岂能安然无恙?

但这一切王家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得想办法创造有。

比如结识张鹤龄。

张鹤龄背后是皇后,皇后的背后是皇帝,其权势自然毋庸置疑。

交好了张鹤龄,只要对方向皇后提一句,王琼日后仕途也是受益无穷。

二月份的时,李东阳、谢迁能够力压一众官职尚在二人之上的同僚,以原官入内阁办事,是由皇后一力促成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闻了。

连内阁这种机密岗位,皇后都能以枕边风吹成,安排王琼得仕途,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

这时的王永亨都开始幻想,以自己儿子的能力,再加上贵人相助,最多不过十五年,他们家就能再有人起居八座。

甚至可能根本用不了。

到那时,王氏可就真的成为太原第一豪门了。

至于王朝辅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他倒是没有怀疑。

王氏越发达,王朝辅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又加上他印象中的王朝辅素来老实本分,只要他发话必无不从。

只可惜,猜出来他的想法的王朝辅,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双方本就又隔阂,王朝辅岂会让他如愿?

王氏的的崛起,与王朝辅好处并不大,相反到最后可能会怕自己影响到王琼前途,从而诱发动手除掉自己这个丑闻的心思。

此外自家事自己清楚,自己与张鹤龄之间关系其实并不深厚,只不过是有了朱钟鈵的关系,两人暂时的合作罢了,自己又哪来的能力替人牵线搭桥?

是故,王朝辅满脸为难:“今儿矿场匠人被打死了许多,正等着我去抚恤,日后有空再说与恁听。”

“此前是老夫急糊涂了这才骂了你,还请你休要放在心上。”

说是日后,可过了今日下次还能找出别的借口,这种推辞之言,人老成精的王永亨哪里还听不出来?

他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王朝辅现在变得如此陌生。

但转念一想,应该是自己此前的话,让对方心里有些隔阂。

对于王朝辅这种行为,王永亨虽然心中虽有不爽,但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给王朝辅道歉。

道完歉还觉得不够,于是不惜大出血,来挽回此前给王朝辅留下的的坏印象:“来人,让都管去财房领些钱财,送与苇谷山矿场被打死打伤的匠人家好生抚恤。”

吩咐完了后,又转头以和蔼的面色,对着王朝辅说:“《孟子》有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许些小事何须你亲自操劳?只管交于他们处置便是。你且随进屋好生说道此事。”

“老爷请。”

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的王朝辅,立即见好就收,改变刚才不愿细谈的态度,恭敬的把王永亨请进厅内。

他之所以让张鹤龄来找他,不仅是为了让张鹤龄吃了亏才知道他的重要性。

更是想要披着张家这张皮,好狐假虎威,让王家在摸不清他和张鹤龄关系之前,不敢对他怎么样。

现在是有心栽花开了,无心插的柳成荫,故而连脚下的步伐都轻盈了不少。

进入厅堂,二人分座,王朝辅也没让王永亨就等:“小子是前些日子去拜访张师的时候遇到寿宁侯的。

寿宁侯此来好像是要做那煤炭生意,知道我王氏在山西有不少碳矿,攀谈之下这才结识。”

真话王朝辅当然是不可能说,不然暴露了原本的计划,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知道事情轻重的王朝辅,立即将打好腹稿的一番说辞,说给王永亨听。

他也不怕王永亨去求证。

因为以王永亨的身份,只连给张鹤龄送礼的资格都没有,不然还等到今日想要让他在中间代为引荐?

既然没有资格,那也就根本求证不了王朝辅的话真假。

即便是真搭上话了,王朝辅也相信,在朱钟鈵之事没有处理完之前,张鹤龄也会含糊其辞将此事模糊过去。

因为二人谋划的事整倒朱钟鈵。

这种事岂能搞到人尽皆知?

虽然张鹤龄与山西官员说过意图,但对方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王永亨知道吗?

那张鹤龄可就不清楚了。

所以王朝辅敢肯定,只要张鹤龄脑子不是有病,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在背后做黑手整掉了朱钟鈵,给与言官攻击他阴谋勾结外官的罪名。

此事只能是大家默认的一桩秘事。

一番费尽心机却得不到回应的王永亨,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又问:“那寿宁侯此次来找你却是为何?”

“这个呀,他听说有人砸了我的矿场,送了我一块玉珏,说是日后再遇到甚么难题,就拿着这个去找他。”

说着王朝辅还把玉珏拿了出来,送给王永亨看。

王永亨接过玉珏,仔细观看起来,之间碧绿通透的玉珏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正面篆文“寿宁侯”,反面一个“张”字。

看到此处,王永亨心中一时五味成杂,来回抚摸许久,陷入了沉思。

王朝辅此刻小心提醒:“老爷休要滑落摔碎了,不然我可开罪不起呀。”

“对对对,此物当好生收藏,休叫有了毁伤。”

这时回神的王永亨也连连点头,把玉珏小心翼翼交到王朝辅手里,接着又说:“家里人多是非多,我看不如你还是回到祖宅去居住吧,反正那里你也熟。

等朝立回来后,我打发他与你一同住在那里,两人好生学习,日后好光耀门楣。”

自从见到这块玉珏,王永亨计划就又变了。

既然王朝辅与张鹤龄攀上了关系,还拿到了对方的信物,换言之此前的计划势必是行不通。

如果再强行下去,其结果必然是适得其反。

与其多一个未知的敌人,莫不如顺着此前打好的预防针,结好王朝辅。

小孩子也好哄,只要给与一定好处,久而久之自然会忘了此前发生的不愉快。

身为当事人的王朝辅当然也会到此意,固然心中不屑这种小恩小惠,可说到底他只是纸老虎而已罢了,吓唬人还行,真要做什么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可不信,因为自己帮助张鹤龄整倒朱钟鈵,张鹤龄就会保他。

相反,他预料在整倒朱钟鈵之后,他和张鹤龄便会转为陌生人。

不然,张鹤龄明知张可勖在太原,却只有这一次登门?

还有所谓的信物,此时或许有用,日后那可就不好说了。

恐怕像《九品芝麻官》包龙星就找花尚书,最后花尚书喂包龙星、包有为二人吃饼一样,那都是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王朝辅很快答应:“听凭老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是如此。

穷只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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