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交战(2 / 2)

明明不久前两人还势同水火,可转眼间另一方主动对自己伸出援手,不知应该指责老兵多管闲事,还是开口向对方道谢,在感谢与指责间他选择了沉默。

而一旁的老兵内心也做着同样的斗争,他本无意过来帮忙可看着新兵笨拙地将霹雳散拿出撒到地上,多年来被杀戮滋养的仁慈令他无法见死不救。

挤过人群来到新兵跟前将灵犀上弹装填丢回新兵怀中说道:“别拿那玩意对着我。”

说完猫起身子偷偷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况,见无异样缩回身子,从怀中掏出烟斗吸了一口。

转头见新兵还在努力将撒在地上的霹雳散收集起来,老兵立刻上前打散新兵手中的霹雳散训道:“里面都混了土了你觉得还能用吗?”

说完将其余的霹雳散也踢散踩入土中,拿出自己腰间的霹雳散递给新兵道:“手别抖这可是咱俩最后的口粮了。”

新兵点点头努力控制住颤抖的手将霹雳散拿稳,老兵见新兵已经适应继续嘱咐道:“记住,看好身边人,他们起身你就起身,他们躲着你就躲着,他们朝哪里射你就朝哪里射明白吗?”

新兵又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握紧灵犀,就在老兵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头顶的天突然被遮住,多年的作战经验让老兵本能的迅速隐蔽起来。

见新兵还在傻傻呆愣住急忙喊道:“快他妈躲到盾牌下面,对面放箭了。”

新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躲藏在盾牌下躲避箭雨,细细听着头顶箭雨敲打盾牌的声音,有时如淅淅小雨,有时又是狂风暴雨之势。

无数羽箭在盾牌上弹起顺着缝隙倒灌进老兵脚边,捡起一支闻了闻一股腐臭味直冲天灵盖,扔掉箭矢老兵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妈的,用这断子绝孙的玩意。”

又转头看了一眼新兵他正瑟缩躲在盾牌下,眼神紧张的四处扫视,随时响应起身反击的信号,很快头上的雨势逐渐变小没了声音,就在新兵要起身射击时,老兵立马喊住:“我他妈刚刚怎么说的,你他妈一点没听是吧?”

新兵立马回过神来继续躲在盾牌下问道:“这攻势不是停了吗?为什么还不反击?”

“停?这都还没开始动真格呢,咱是攻城方没有坚固的城墙和无底线供应的武器弹药,甚至可能连援军都没有,对方这个时候停下,一是试试我们的深浅,二是勾引我们进攻然后彻底歼灭我们。”

果不其然盾牌上再次响起箭矢碰撞的声音,不过这一次碰撞显得更加沉重,老兵敏锐察觉到声音的变化,刚好一支通体乌黑的箭矢顺着缝隙流进,直直插在泥土中。

在光芒的照射下箭身似有金色的纹路萦绕,老兵立即反应过来将箭拔掉朝两边使劲扔出。

同时对新兵喊道:“快把你周围的金乌箭都扔掉!快!”

新兵听罢立即将周围的箭矢捡起一股脑的扔到前方,老兵见状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傻?朝两边扔啊!你这么扔不是扔人后面去了?”

话音刚落那些被丢出去的黑色箭矢上的金纹开始发光随后炸裂出无数铁片朝周围扩散,所幸距离较远并没有产生伤亡,老兵见此情景朝城墙方向咒骂道:“你老母的,真他妈有钱啊,还他妈用金乌箭,干。”

可老兵的咒骂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相反盾外的攻势越来越迅猛,无数燃烧的巨石,木梁从空中砸向地面。

老兵听见有重物下坠的破空声立即对新兵指挥道:“快!帮你前面那个兄弟一起顶住盾牌!记得用气护体!”

说完老兵站起身用肩膀顶起盾牌,接着运气强化全身,瞬间肌肉暴涨,一阵巨力从头顶袭来险些将老兵掀翻在地。

巨石与盾牌碰撞的一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流星沿着盾牌流淌进老兵身边。

原本被踩散的霹雳散在流星的灼烧下被点燃,火光在眼前摇曳,刺鼻的黑烟直冲鼻腔,可老兵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聆听着盾外的声势。

突然一声炸雷从身后响起,一阵从未听过的咻咻声从头顶飞过,最终又是一道惊雷声在城墙响起,巨大火球发出的火光透过缝隙渗透进老兵的眼中。

白昼在一瞬间被火光驱散,盾外的声势在炸雷后戛然而止,还未等众人喘口气,陈吉的声音响起喊道:“准备接敌!”

命令刚刚发出一阵盾牌砸地的声音整齐响起,紧接着震天盖地的喊杀声从城墙处传来。

嘈乱的脚步与兵器相互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正逐渐靠近,就在那冲锋的声音越来越近时,陈吉的命令再次响起道:“第一排起身!射!”

原本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在灵犀响起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最终以剧烈的惨叫作为结尾,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兵竟闻到浓烈的生肉烤焦的味道,一时间让他有些作呕。

可碍于新兵正在一旁看着自己,老兵努力按住涌上心头的恶心感,强撑着身体保持时刻出击的状态,当射击的命令轮到他们这一排时。

老兵擦了擦手心的汗水便又很快抓住灵犀的枪柄,定定心神等待盾牌落地,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兵迅速将灵犀端起,站起身准备朝城墙方向射击。

可预想中的交战没有出现,但眼前的景象正通过嗅觉,视觉,听觉全方位冲击自己的身心。

那城墙下哪里还有保持战斗的黑甲士兵,只有布满孔洞的尸体和一堆又一堆的碎肉,那些孔洞与碎肉还散发着淡淡热气,与硝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些还未彻底死去的黑甲士兵正无力的枕在碎肉和尸体上呻吟惨叫,挥舞着他们早已不存在的四肢寻求治疗。

鲜血在泥土上汇集成无序的河流蔓延,仿佛被随意泼洒在画布上的颜料,为众人绘制一卷名为地狱的画作。

饶是老兵这般经历过无数战役洗礼的士兵,见到这情景也忍不住吐了出来,直到胃中反酸才擦擦嘴站起身。

扶起一旁已经吐到有些虚脱的新兵说道:“小子,坚持住,老子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和你一样,只是场景比这好一些……”

说到这老兵忍不住骂了一声道:“妈的,老子砍了快二十年的人,头一回将人剁成饺子馅的。”

新兵听到这联想到城墙下的惨状又一阵弯腰呕吐,老兵拍拍新兵的后背搀扶着他朝城门内走去。

身后的陈吉听到老兵的吐槽也有些不适,不过多年来游走于生死之间的经验让他很快适应当前的情况。

就在他纵马想走到尸堆前确认那名鬼面武士的身份时,身下的马闻到那刺鼻的味道后,体内的本能让它不愿前进一分,任凭陈吉如何抽打,依旧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陈吉无奈翻身下马独自走到尸堆中寻找鬼面武士的尸体,终于在一具拦腰断成两半的马匹尸体中找到了那具被打烂成不知是上身还是下肢的尸体。

在碎肉中四处翻找,很快一块由生铁打造的令牌被陈吉摸出,擦擦上面的血迹清楚刻着两个大字:何云。

陈吉在脑中稍稍搜寻一番后,想起这何云正是本次叛乱中的两位大将之一,被誉为襄国百年不遇之奇才。

二十岁时便已到达斩我境,有如此天赋的他原本拥有着美好的未来与希望,却在刚刚被某个无名小卒射出的弹丸打烂了脑袋和身体,将他的才华和天赋彻底抹杀在这破烂的躯体中。

陈吉长叹一口气后将令牌揣入怀中,对何云的尸体默念一声来生平安后纵马朝城门跑去,今日的襄国平安无事只不过又死了几人罢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