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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努力做出面无表情。

行,还挺正经。

我说,“先说好,这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所以为了避免以后的诉讼司法程序,你要是不想继续,就点个头。”

毕竟我的律师反复叮嘱过我外食要确认。

大美人愣了一下。

他盯着我,眼神有点怪。

他反问我:“我也不喜欢占人便宜,所以接下来进行的事你也同意的吧。”

我被他问懵了,“你什么意思?”

他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软榻前,我俩对视,没人说话。

他等我回答:“……”

我等他解释:“……”

不过,话糙理不糙,可能他语文不太好。

我决定先原谅他。

“行啊,我同意。”我点了个头。

“那我也同意。”他也说。

“…………?”

从没经历过这么正经的赛前对话,竟然一时给我整不会了。

没关系,事情总会自己解决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

最先开始的是一个吻。

他坐下在软榻上没有防备,我摁着他的衣领,将他嘭地按到身后的墙上。

他惊得皱眉想要推距,但最终还是没有。

唇瓣相接,紧接着就是牙齿。

这种突然兴起跟情侣耳鬓厮磨不一样,片刻的所谓温存之后,上来就是直接的。

我咬了他的唇,他微微睁大眼。

桃花眼圆睁片刻,然后他不服输一般反过来试图咬我。

他意外地生涩,我还意外了下。

这么纯情,真的假的?

我又咬他。

他又努力咬我。

咬得还挺……

等下……给我咬出了血啊草!!

我被弄气了,直接反咬回去。

他眉头一拧,更用力地咬我。

我俩最后发展成扭打在软榻上,互相搏斗,把对方的嘴唇全都咬出了血,嘴里全是血腥味。

“…………”

我狠狠地擦了一下嘴上的血,手背上立时多出一道蹭上的血印。

这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这甘霖爹谁跟你玩啃人游戏啊!

我下午还要开重要会议的啊!

不过经过扭打,我已经摁倒了他,用力过猛,他的衬衣纽扣崩了出去。

啪嗒嗒。

纽扣扯飞出去,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但水声和雾气已经覆盖了一切,没有人在意这微小的声响。

我俯下去跟他对视。

“你,”我恶狠狠警告他,“给我张嘴。”

他胸膛起伏,脸上红得厉害,瞪着我怒目圆睁,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别想,你——”

“张嘴。”

我重复。

他瞪我,还是慢慢微张开唇。

“不准咬。”

我命令道,然后低下头去。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吻。

没有牙齿碰撞,没有撕咬,没有肢体没必要的搏斗。

一个非常正常的,温柔的,体贴的,被主导的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唇分开,他凝视我。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

哗啦啦的浴室水声仍在隔壁冲刷地板。

他动了一下。

我以为他要骂我。

但他抿了下唇。

然后主动支起了点身子,抬起脸来求吻。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

他很上道,甚至也很守规矩地没有散发信息素,非常礼貌。

软榻窄得要命,还是太折腾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谁把谁拉起来,也可能又是都觉得想要换地方。

我们站起来,我的背后撞到墙,他的脑后撞到墙,像是方寸大乱的两个人一般拽着衣服一边跌跌撞撞地往旁边的浴室挪去。

浴室的门拉开。

浴室的门又合上。

水声终于来到了耳边,头顶撒下的水珠把我跟他淋了个湿透。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不会接吻还是第一次接吻,还是以前只玩不接吻,反正人的喜好太多了,都是成年人了他同意我同意律师都不能插话,谁管他这么多。

我们俩互相拽住了对方的衣领。

“…………”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太急,但这不是问题。

“…………”他也睁眼看了我一眼,似乎也透露着奇怪的迷茫。

我们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

然后,问题出现了。

浴室的水再也不是气氛的增加剂了。

我们都僵住了。

所有的气氛,都在关键的问题面前,骤然失色。

仿佛瓢盆大雨一样的巨大水流,把我们两个面面相觑的人淋得像两个互相对视的落汤鸡。

他从我眼里看到了震惊。

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水流持续下淌,我们持续对峙。

世界的和平需要人找到问题,抓紧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但现在这个交战地域出现了严重的社交僵持。

没有人能解决问题,甚至每个人噤若寒蝉,连动都不敢动。

水流声中,他轻吸了一口气:“你是……?”

水流声中,我也深吸一口气:“你也是……?”

沉默是浴室里的康桥。

我的头上流下一颗巨大的冷汗。

……我草!!对a怎么玩啊!!!

在这个时代,搞a同是一件非常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b同和o同都还好,但是alpha是出了名的要脸要皮还要尊严的“既要全都要”性别,传一个人是a同的严重性基本等同于把这个人的尊严按在地上踩。

在这一时这一分这一秒之前,我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处在这种情况。

浴室里。

水流仍然在哗啦啦往下冲。

“你为什么是A?”

大美人张唇,发出灵魂质问。

他面无表情,但颤抖的嗓音透露出他逐渐崩坏的三观,“你明明长这样……你明明长这样,你怎么会是a?你为什么会是a?”

“我实在想不通。”

他桃花眼的目光无神地注视在我脸上,“你,你长这么一张脸……”

这个问题把我问破防了。

“大哥,我也有同样的问题好吗?!”

我的破碎不输任何一个人,“你也长这么张脸,你为什么不是个o?你让真omega怎么办?你真的没登记错性别吗?”

他努力摇头:“我不相信。”

我说:“我也不相信,但能怎么办?”

他还在重复:“我真的不相信。”

我:“你不相信也没办法,那你还能怎么……”

他不相信的办法,就是一把握住了。

我:“………………”

苍天啊!!这个人在干嘛??

大哥,你的脑回路真的有亿点问题!!

……还有,能不能不要这么仔细地确认了?

我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这个兄弟,刚还一动不敢动,现在像是愣是要给自己一个重量级的证据一样,从上摸到下,再从下摸到上,上上下下摸得极其仔细,似乎一定要辨别出个真伪。

我……我无fk说。

我的拳头硬了。

随着确认,对面那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直接消失了。

“你确认完了吗?相信了吗?确定了吗?”

我的眼神一定极其恐怖,因为我能看到他注视我僵硬的表情。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低头喃喃说:“你,你真的是……”

我:“…………”

#¥%$&*这不废话吗?!!

他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而且你还*着……”

我:“…………”

大哥,这我就有话要说了。

这,怪,谁?

现在浴室里的场景非常古怪。

两个纯A。两个纯1。

两个这辈子基本除了好兄弟,路人,死对头,三种身份之外不会有任何可能性的人,此时正互相抓着对方的肩膀,视线交叉,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更古怪的是:

他萎了。

而我没有。

这让气氛一瞬间变得更尴尬了起来。

僵持之中,水流淌下他的脸。

他抬起眼傻傻地看我,睫毛上坠着的晶莹水珠一颗颗往下掉,漂亮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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