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巡村使，船老大（1 / 2）

吴先登在第二日的午时离开了苍潭。

他在临走前给徒弟们指引好了接下来要走的道路，然后把自己练气的心得汇集成册，连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一同交给朱八。

朱八站在村口，手里捧着册子，背上背着包裹，送别了武先生，陈夫子在一旁目送这个中年客远去，先生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带着行李的年轻后生。

“吃了没？”中等身材的青年朝疑惑不解的他们一笑，很是自来熟，然后从大口袋里掏出圣旨。

“咳咳，那个那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他表情一肃，有板有眼的补充，“也就是我叔叔曰……”

“今吴作为被我朝起用，朕念及苍潭秘事颇多，且已有消息走漏，故封赵念为苍潭巡村使，护一方安宁，嗯，请夫子接旨。”

他见陈边声没有反应，尴尬一笑，把圣旨放回口袋。

“哈，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也觉得，不过你们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能力敌宗师呢！”

赵念扬起胳膊，秀了秀他的细嫩皮肉，接着自鸣得意道：“我小时候让我爹安排一百赵家内卫和我对阵，结果那一百个大汉气都不敢喘一个，全被我打跑了，你看，这种实力足够护你们周全吧。”

陈边声上前从他口袋里拿出圣旨，陪笑：“正是，赵大人。”

朱八低下头，紧咬牙关，不堪此辱。

“不用叫我大人，陈村长，太客气了，我这个人出了名的礼贤下士，能和平民们打成一片，而且我自小吃苦，像那种，那种……”

赵念苦思冥想，然后恍然：“哦，那种简简单单石头砌的破房子，我都能忍着住上半个月。”

陈边声皮笑肉不笑，对着赵念殷勤道：“那可真是啊，殿下，放心，我会和村民们给你盖个又大又好的房子的。”

大良北山王的长子含笑点头：“是也是也，你苍潭村民可谓好客至极，放心，本殿这次出门带够了钱，这东西就给你看着用了，我得在这里呆上三年，然后接替北山王位，让我住的舒服点，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他从包裹里摸出一锭金子，塞给陈边声，陈边声眉开眼笑，把他暂时领到武先生的院子里住下，安排好饭食后，和朱八出了门。

“这些朝廷的家伙，葫芦里藏着什么药，不过出手倒还很大方。”

陈夫子和朱八并肩同行，他用手掌颠了颠金子，告诫道：“这个皇帝无论是昨日来市集要人，还是今日派侄子走马上任，都太过儿戏，但昨天的事实证明，他的手段很有效，除了你爷爷的原因外，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派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皇亲国戚来这小小村子里临时上职，村里除了寒潭和不死应该也没有其它东西了，总之，你和老头子都要小心。”

朱八使劲点了点头，狠狠攥紧那本册子。

“还有，圣旨里说消息已经走漏，可能是那皇帝干的好事，我估计接下来会有武人进山，你和其它师兄弟看着些，轮换着站岗，我今晚把武先生踩好的点画给你，你去交给他们。”

“好的夫子。”

陈边声突然停下来，使劲拍了拍朱八的肩膀，笑着挖苦他：“你小子不要愁眉苦脸的，事情也没有这么糟，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以前村里人翻你白眼的时候也不见你哪里难过啊，还厚着脸皮笑嘻嘻的。”

朱八偷偷抹去眼角的湿润，抬起脸反击：“我当然知道，我还用你这个酒量差而且打光棍的半老家伙教？”

夫子笑骂，把金子先丢在一边，然后用腋下夹着这个少年的脑袋就用手指顶他耳朵，朱八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坏着心眼去扯夫子的腰带，这让陈边声马上退开，又拾起金子宝贵的擦拭着，一边很没风度的对后辈逞口舌之快。

“去不去看看黄花。”夫子念叨完后指了指学堂的方向，对朱八说。

“今天就不去了，我到山里练练功。”朱八耷拉下眼皮。

“行，好好练，我听黄花说那皇帝还用朱九来威胁吴作为是吧，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你……”

陈边声想要劝他不要怀恨在心，可话到嘴边却心潮澎湃，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本来要出口的劝慰变成了截然不同的话：

“你好好练功，等将来强大了，去找那狗皇帝讨个说法。”

朱八看着眼前皱纹渐深的夫子，再次抹了抹眼睛，郑重点头：“嗯！”

然后进山悟剑去了。

陈边声叹气，他知道他刚才没有忍住，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多了那一份无法控制的感情。

他不再多想，迈步前往做匠造的村人那里准备赵念的房屋建盖事宜。

“霞室洲位于天州东南外海一带，人口不过十亿，武人更是万里出一，其内草木葱茏，大江奔流，多有名胜古迹，黄昏时分可以覆盖整个天空的晚霞，成为了被外人津津乐道的奇景。”

“嗯哼。”

“要我说，什么覆盖不覆盖的，只是个噱头罢了，实际上只要时间合适，哪里都有这种景象，穷乡僻壤嘛，里面的人要出人头地，就得费尽心机。”

“嗯。”

“这不对吧，我听说那地方前些日子出了个武夫，砍了当地十万大军，虽然最后死了，但也够厉害了，天州其他地方可没有几个能有武夫境，就连天子也少见。”

“嗨呀，估计是吹的吧，你看看，这么大个地方能有什么厉害人物，也就那麟祸地可以说说，结果还不是被外域的人接管了？那里的三个朝廷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可能有武夫境这样的牛逼人物！我看连天子也没有吧。”

之前一直沉默着附和的年轻人突然开口:“倒也够不上接管。”

唠嗑的人们一瞬间全看向他，看向那个穿着一身华贵衣服的年轻人，年轻人打从一开始就拿着一个被黑布包裹着的物什，看模样像是短棍。

“啊，哈哈，那倒也是，毕竟隔了片海，其他地方的要运人确实不容易。”

光头汉子开口，偷瞥了眼那人，然后光明正大的给甲板上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

“这是开饭的意思吗？”

青年笑道。

“是也是也，等船老大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光头汉子点头，然后漫不经心的说:“嗯，那个，再有两个时辰我们就到了，客官。”

“那其他客人呢，怎么不见他们？”

年轻人疑惑开口。

“其他人啊……应该一直在后边休息吧，毕竟第一次出海，可能晕船。”

“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