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驱逐印(2 / 2)

经卫起一夸,很快天启城中便人人知道榻月老板娘风华绝代了。于是那说书的终于凑齐了天启四大美人,对应的还有四副美景:文宓舞剑、阜谷踏花、榻月献酒、弄玉吹笙。

说书的是这样讲的:初昏之时,观其北斗,斗柄指东,天下皆春;南则夏;西则秋;北则冬。故四大美人又代四季,春为文宓;夏为阜谷;秋为榻月;冬为弄玉。所谓天人之合,四大美景需选对了季节才是最佳。

只是这所谓四大美景,本就是偶然一举,动人心弦,想要复刻,难上加难。在说书人的嘴里越传越离谱,本是地上的俗子,却被传的如天上仙女一般。故有人期待一睹芳容,有人认为虚大于实,但毫无疑问的是,有这四大美人的名声在外,榻月的华清楼到此生意昌隆,无数人每日来来往往,就为了一睹老板娘芳容。

十方每日在天启城来去自如又无人发现,无事便在飞檐间奔走。

某日听到一阵箫声,循声追去,落在萧府上。见到了天启城多少人心心念念的弄玉姑娘。他栖在屋脊后面听她吹完一曲,以为没有后续了,正准备离开,结果那边传来弄玉的笑声,有如金玉相碰,又收敛动听的,宛若小桥流水,风过竹林,低且清。

弄玉笑道:“我这箫声向来只引飞鸟,今日怎么招来个小孩。”

十方也不逃,反而转瞬出现在弄玉面前。弄玉也不得不感慨世间竟有如此绝世的轻功,当真如飞鸟一般。

“你吹的箫很好听。”十方嘴笨,憋了半天也只有这一句。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来,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所幸出来见见,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便再听一曲。”弄玉笑着。

十方倚在墙边,看檐角铜铃,檐外飞鸟。

三日后,东夏开元节。

四海升平,八方来贺。北至无启,南至阳燧,西边太华,甚至西南哀牢都来了。

朱雀正街,张灯结彩。白日多售卖蔬菜瓜果,夜里很热闹。街边小贩商品各异,孩子拿着鱼龙纸灯穿梭在街道。

火树银花天不夜,千枝奇花地遍生。

宝马雕车,浩浩汤汤,往天启王宫去。

华清楼更是集结了各地来的富商,榻月都在考虑扩大规模了。

长廉坐在三楼朝西的屋子里,窗外可见太华天桥,银蝶飞舞引路,飞舟灯火长明,一列太华飞舟浩浩汤汤,末端隐没在黑夜里。

这是天下人人赞颂的美景,甚至比开元灯会都有看头,只是长廉的目光却在街道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任谁看了都是盛世太平的景象,但这样的嘈杂之下,更容易隐藏,也就有更多的危机在流动。

长廉找的便是这些隐匿于灯火之下家伙。

但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终于有一只飞鸟落在窗前。

长廉接过脚上绑的密信,才发觉这竟然是一只机关鸟,精细之至,不靠近还以为是寻常飞鸟。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今夜子时,罗生堂下。”

还有一刻钟左右才到亥时,时间充裕。

于是他起身准备往梧闲楼去,只是长廉还未出门,就见一个少年拦在门口。

十方瞪着双眼望着他:“你又要去找他?”

还不等长廉回答,少年就抢先道:“不许去!”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岱极是太华的质子,他不想死就得回太华去是不是?”少年质问道,面上没有波澜。

“是。”长廉回答也简约。

“你想帮他是不是?”

“是。”

依旧是简约的问答。

“但是你说过,往后余生,对酒、琴、溪、云!绝不会再问世事!”十方道。

长廉笑笑,这孩子性子速来倔的很,一板一眼,说一不二,昔日随口说的话,他竟一字不落地记着。

“我若执意要管,你会怪我么?”这回轮到长廉反问了。

“我会生气,但我会帮你。”十方依旧气鼓鼓的。

“为什么呢?”长廉轻笑道,语气像在逗小孩。

“因为有坏人,不在你身边我会担心你。”小孩始终与长廉对视,目光清澈,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有十方在,我放心。我答应你,等岱极回到太华,我们就去阳燧,去楚地,去巴蜀,去看遍天下美景。”

十方郑重地点头。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帮他吗?”长廉笑问。

十方摇摇头:“我只管你生死,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

长廉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柔声道:“今夜只是去拿个东西,你先睡吧。熬夜长不高哟。”

十方乖乖去睡觉了。

子时,罗生堂。

从前的罗生堂早就是一片废墟,长廊残败,孤灯飘摇,落叶无人扫,从前的以秀丽著称的湖而今也只是一滩死水,残叶入湖,才能起些涟漪。

于是所谓罗生堂,不过是在这破败的长廊延伸出的一段,连通一湖心亭。

长廉到的时候空无一人,唯见秋风卷落叶。

长廉刚刚站住,拂去石凳上的陈灰准备落座,身后一阵凉意。长廉拂尘的手顿了一下,还是先坐下了。

再转过来,只见来人长身玉立,一袭黑衣,倚柱而栖。见他回头就把一竹节扔过来。

“我家主上说,驱逐印此处仅有记载,解决办法确实没有。”那人留了句话,飞身上屋檐,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长廉感叹一句:“轻功和十方有一拼。”

便带着竹节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免吐槽,只是这么个事,巷子里见一面直接扔过来不就行了,非得大半夜地顶着寒风过来。至于那句话,无论说不说,自己都得去拜会那个人,到底是欠了太多她人情了。

他一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一边加快脚步往回赶。

十方已经睡下了,长廉给他拉了被子,走到窗边坐下。

已是深夜,繁华落尽,夜里风凉,长廉看了一眼便赶紧关上窗户。

点了烛火,打开竹节,拿出卷轴。

上书:

昔天之初,社典得建。少昊部重黎落蚩尤十君,东扩领土,黄帝部击之,终于涿鹿原。涿鹿原,东夏境内,西北有不周山。又百年,不周涿鹿怨气相连,地脉乃动。

然太华诸神坐镇,东去无启,引战火,冰雪至,无启失其北部,退至天水。

重黎一脉,改称九黎,后世去蚩尤称号。世间多传言岱极为今世重黎十四君,也即九黎三君。九黎落大神遗,太华主殿昆仑殿给予驱逐印,封印周身法力,非死不得解。

长廉无奈地笑笑,虽不明说,但处处提醒自己去找他。

罢了,夜深了,先入梦要紧。长廉转身进了书房,那里还有另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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