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张 订婚宴风波 二(2 / 2)

白敛没有理智,但张颜如还是有理智的,在白敛抬起手时,她就知道不好,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被他抱了,那皇帝必然会找机会收拾自己,人家给自由,让你选择上门女婿的权利,你选择张添寿,人家皇帝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结果都到订婚这一步了,你用行动告诉他,其实你是在骗他,你真正喜欢的,是和自己玩着泥巴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所以她弯腰躲过他这一抱,顺势拉过他的手,拽着他来到张添寿面前,笑着给身后的家白家啊哥介绍道:

“这是我的未婚夫张添寿。”

张添寿站起身,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朝白敛拱手,自我介绍道:“表字道临,道号静心,目前在长生观修行。”

张颜如正要继续给张添寿介绍白敛,突然觉得手上一紧,身体向后一个踉跄,然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挡在自己面前。

张颜如急了,深怕白家阿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趁着白敛还没说什么,抢先露出脑袋开口介绍道:

“张郎!这是白家啊哥,白敛白受之,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义兄。他读书也很厉害的的,只是这些年战乱,所以一直没去考,你们都是读书人,应该能很快聊到一起吧?呵呵呵!”

这两人一看就不对付,她能做的只有尬聊和尬笑。

白敛身体一震,觉得喉咙有些腥甜,他在内心哀叹一声,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痛楚,一口血雾喷出,捂着心口缓缓倒下。

张颜如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扶住他倒下的身体,白敛倒在她的怀里,抬起手抚摸她的脸,笑容哀绝,眼神深情,声音虚弱的说道:

“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义兄吗?”

张添寿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他脸上那温和慈爱的笑容敛去,只是嘴巴还张着,连脸上身上的血点都忘记擦。

直到血腥味渐渐在鼻尖散开,他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嘴里也有血腥味,他卷动舌头,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然后压下内里的翻涌和烦躁,看着靠在张颜如怀里的白敛说道:

“白家啊兄啊!你不必如此,我又不会和你争。”

这时张颜如也哭着说道:“白家啊兄!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才十二岁,我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

张添寿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虚弱的白敛,脸上全是嘲讽和不屑,接着他语气轻佻的说道:

“你看!我家颜颜也不想和你争,那你吐我一身血是图啥?”

白敛呼吸急促,嘴唇颤抖,突然又是喷出一大口血,然后眼睛一翻,彻底晕死过去,这次他喷的是张颜如。

张颜如瞪大眼睛,缓缓的把白敛放在地上,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块手帕,趁着擦脸时,悄悄把溅到嘴里的血吐到帕子上。然后把帕子直接丢在地上。

她压下内里的翻涌,和心中的烦躁,平静的吩咐下人,把人抬走医治。

这一刻她突然不伤心了,而且觉得白家啊哥这病,生的很过分,家里的大夫说了,白家啊哥是急火攻心,忧思过重,伤了心脉,所以才会吐血。

他就不能坚强点,起码等她走远点再吐血啊?或者至少抱头偏过去,不要对着他的脸喷。

被一个小姑娘拒绝了就要吐血,这般脆弱的人,以后可怎么办呀?她又不会真的发疯嫁给他……还是她家张郎好,不争不抢脾气好,能文能武长得帅。而且对她还绝对忠诚,最关键的是,还不会和她抢国公府,一心只想着做个得道高人。

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只要你有本事让他爱上你,那他一定会像对待修道那样,用自己的全部去爱你。

但张颜如并不打算挑战张添寿这根木头,说白了,他们才认识一个月,见面次数不过三次,而且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张颜如怀疑,那个小屁孩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不然怎么会看着她的脸那么久,却依然无动于衷呢?

这边张颜如还在想着事情,那边秦王已经带着那些贵客出气热闹了。

这间屋子里见了血,贵人呆着也膈应,是以秦王一声招呼,所有人就都起身离席去前院看戏去了,这烂摊子还是留给主人家去收拾吧。

而秦王府长史却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留了下来,等秦王带着人走远了,他才从角落里钻出来,弓着身子走到张颜如和张添寿身前,态度谦卑的说道:

“张小姐!秦王托我给你带句话,只要您能乖乖投效秦王,秦王就想办法让您和张道爷解除婚约,和那白郎君缔结婚约,我想二位应该不会拒绝秦王的这个请求吧?”

张添寿直接无视了胡定业,他找了个干净的位置,直接坐下来打坐。而且他说了也没什么用,张颜如要是想放他,她早就放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个白敛出现后,才给你王府钻空子的机会!

张颜如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拿出了另一条手帕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严家什么时候告诉你们,白家啊哥是我很好的朋友?”

胡定业抹了一把冷汗,讪讪的说道:“我们不知道什么严家,那些都是我们自己查的。”

张颜如把手中的手帕再次丢在地上,接过小红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冷冷的说道:

“京城到豫章分宜有六百多里,来回一千二百里,你们带着这么一个体弱多病,多愁善感,娇贵造作的公子哥肯定走不快,一个月能有个来回就不错了,你们拿什么查我?”

胡定业不说话了,张颜如说的没错,一个月要查到她在分宜老家的青梅竹马,还要把他带过来,的确时间不够。而且她猜的也没错,这个消息的确是严家提前派人送给他们的,甚至人也是他们提前送过来的。

但他不能认,只能打马虎眼,而且还要把秦王交代的话都说完。

“殿下说了,张姑娘要是不答应,那他就到陛下那里,把你和白敛私定终身的事情给捅出来。而且我们在隔壁夹县找到了张家的另一支族人,我想他们应该有男丁能继承国公之位。”

张颜如把手中的毛巾丢在地上,然后一把掀翻小红手里的那盆水,里面的水撒了胡定业一身。

张颜如看着胡定业,眼神冷冽,声音更加冷。

“你在威胁我?”

胡定业又不说话,显然是在默认。他的姿态很谦卑,甚至比这国公府的下人还要谦卑,但内里的态度却是异常强硬。

您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耗着,耗到所有事情都发生为止。

面对胡定业,张颜如眼中杀气渐渐凝实,就在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在外院坐镇的官家梅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通报。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要给将军追封,这会儿连香案都备好,就等您过去接旨了。”

张颜如收回视线,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杀意。

她叫醒了张添寿,给他留了件新衣服,就带着小红一起走向旁边的耳房更衣去。

接旨过程很顺利,皇帝追封张让为豫章王,封张颜如为平阳郡主,食邑一万五千户,赐郡主府一座,赏千金,绸白匹,内侍二十人……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封张颜如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子为晋国公。

秦王听完圣旨内容,拉上胡定业就走,他知道,这道圣旨下来,他做再多的事情都无济于事,还不如尽早放弃,不然他就得和自己的父亲作对。

严家人看着皇帝的赏赐,眼睛变得更亮,为了权势和家族荣耀,他们更加坚定了要趴在这张家个只剩下一个孤女的顶级勋贵身上吸血,直到偷梁换柱,把张氏的荣耀变成他们严氏的荣耀。

白敛撑着病体也跟着接旨了,他现在很高兴,为自己,也为她的颜颜。

只有张添寿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国公变藩王,小姐变郡主,他这个国公府姑爷立马变成仪宾,以后他要远行入世修行岂不是更加麻烦?

这场订婚宴就在皇帝的赏赐下结束,宾客们也带着各自的心思离开了国公府,而留下来的人也都带着各自的算计离开了。

只有张添寿满脸惆怅的跟着张颜如回去,谁让他们住隔壁呢。

此后四年,张颜如见张添寿的见面次数越来越多,起先是三个月一次,然后是一个月一次,接着是半个月一次,七天一次,三天一次,到最后每天都要见他好几次。

而见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你不用担心被他骗,你也可以大胆和他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这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越长大就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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