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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疏白靠着窗,安静地望着那片空地思索间,忽然视野中再次出现那抹熟悉的影子。

疏白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完全没发现对方‘消失’和‘出现’的手段,一点端倪都没有。

然而就在下一刻,靳文修侧首‘看’了过来。

疏白一僵,眸中闪过惊诧。

被......发现了?

靳文修所‘看’的方向极为精准,几乎跟他面对面对视一般。

疏白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沉静地回视,脑中不断思索着对方是怎么发现的?这少说也有数千米的距离。

但很快,靳文修就收回了视线消失在了疏白的视野,而高坡上也彻底安静了下来。

疏白戴着眼镜许久没能回神,半响后才慢慢将眼镜摘了下来。

靳文修......

他眉峰轻拧,眸中有挥之不去的复杂神色。

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去自己的床头柜中翻腾了一下,在第二格柜子的最里面翻了半响后,他神色略显凝重。

徽章不见了,童笙进了他房间。

在用望远镜看到那枚徽章时疏白就觉得眼熟了,仔细想了想才记起确实有这么一件东西,只是一直被他放在角落积灰。

疏白沉默片刻,又从怀里摸出了靳文修递给他的灵川雪水,他看着右上角的‘正’字,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过。

太多年过去他其实记不太清了,所以靳文修递给他雪水时他完全没印象,直到看到徽章,再联想这个‘正’字。

好像是几年前,他将雪水给了一个侍从,而侍从回了他一枚徽章。

是靳文修?那侍从也是靳文修?

疏白顿时萌生一种荒谬感,但很快又思索起别的怪异之处。

童笙为什么知道徽章的存在又为什么找靳文修,而靳文修为什么动手又为什么将雪水给他。

还有一点,童笙是怎么进他房间的。

他拥有自己房间的最高权限,在今晚景斓强制在宫廷中心更改权限之前,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景斓都是进不来的,那童笙是怎么做到的。

疏白有点想不通,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捏着雪水瓶,温热的手在冰凉的瓶子上印下淡淡的雾气,他忽然想到刚才戴着望远镜时,靳文修与他的那个对视。

太敏锐了......

没有沉浸在思绪里多久,门口突然传来‘滴——’的一声,下一刻房门直接被推开,只见景斓沉着脸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被关上。

“疏白,你跟我说实话。”景斓一步步走近,冷声道:“你跟靳文修是什么关系。”

疏白眉峰轻拧,淡淡道:“我不认识。”

景斓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只是脸上的怒气越发明显,他将一枚东西甩到疏白的脚边。

疏白定睛一看,正是那枚被偷走的徽章。

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疏白神情平静地将徽章捡了起来,“童笙跟你说了什么。”

景斓看他这副样子,只以为他被发现后并无所谓,顿时更加恼怒,“你不如说说自己做了什么!”

“我说了,不认识。”疏白站起身,一双银白色的眸子冰冷地回视。

“这是靳文修的私章,他为什么能无缘无故给你!”景斓显然不能接受疏白的背叛,要知道坐到这个位置的没有疑心病不重的,而疏白是他一手带过来的,他完全没想过对方会背叛。

疏白抿了下唇,没有被他带去了思路,而是道:“你只知道他给了我徽章,那你知道我跟了他能有什么好处,以你之前对我的程度我完全没必要跟他,而在童笙来了之后我就被你关起来,唯一的机会就是我出逃的时侯,但是你既然知道我跑了肯定也让人看过监控,我跟靳文修从没接触过。”

景斓听此,神情微顿,也从滔天的怒火中冷静了些许。

只是他怒意不减,丝毫没有理会疏白的话,而是从怀里摸出一片录屏扣,指尖在录屏扣上轻轻一滑,上面便出现了一个画面。

是疏白从偏殿换装离开的片段,非常的平平无奇,唯独最后一段地方,一枚银色的徽章从他的衣兜里悄无声息地掉在了角落。

疏白神情微愣,如果不是清楚自己确实没带,恐怕也要被糊弄过去,他拧了下眉平静道:“假的,如果是从我口袋里掉出来为什么我没注意到。”

“那时你慌着走,哪里能知道。”景斓笑了笑,只是眼中满是令疏白陌生的冷意,他继续道:“而且监控在中央控制室不可能作假。”

如果不是监控做不了假,他也不会怀疑。

话落,景斓大步上前一把抓过疏白手中的雪水,“那你不如再说说靳文修为什么给你这个!”

疏白见状站起身,虽然轻拧着眉头心底疑惑,但也不忘回答:“我也不清楚。”

他不等景斓开口就继续冷静道:“在你继续质问我之前,我也有些话想问。”

景斓一顿,火气上涌质问的话被堵在了喉咙,他强压下一口气,深深叹道:“你说。”

“徽章确实是我的,但私章的作用除了各位域主和高层从不外流,我不知道童笙更不可能知道,那他是怎么清楚的?退一万步就算我知道,童笙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说过吗?还是他跟某个域主有联系。”

话到这,他的视线静静地落在景斓身上继续道:“监控不可能改,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能保证岛屿的监控室从不出错?就算监控是真的,徽章从我口袋掉落是在偏殿的时间,那就说明我在这之前就勾结靳文修。

那我再问你,我在跟你闹翻前勾结靳文修有什么好处,靳文修如果认识我为什么我还会因为他的侍卫被抓包而导致逃不走。”

疏白的一句句质问让景斓的神情变了变。

最后一句话更是令他面色难看:“景斓,你到底是真的抓叛徒还是为童笙出头?”

唯独两人一个身着休闲的衣物一个身着带着血迹的正装,沉默对峙。

半响后,景斓深吸一口气,被靳文修激怒的火气,被童笙昏迷前抓着他的手颤抖的告诉他疏白的背叛的怒火,被童笙濒死激起的恐慌,都平息了些许。

他道:“可以,我会继续查一下这件事。雪水的事我也不问了,你只用告诉我怎么知道是童笙说的。”

疏白面不改色道:“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很多,可以理解为疏白对景斓变心的怨气,也可以理解为疏白和童笙有瓜葛。

景斓沉默许久,他带着些许血丝的目光在疏白脸上划过,最后重重甩手转身离去。

而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身后再次传来声音。

“你还是怀疑我。”不知道是不是景斓的错觉,向来冰冷的声音在此时仿佛沾染了温度。

景斓回头紧皱着眉缓缓道:“我会继续查,但要先检查监控,童笙那边出了点事不能多问。”

“不是你是否调查的问题。”疏白微垂下眼帘,被阴影半遮盖的眸子无声地看着他,他轻声道:“你只是不相信我,以你的能力不会发现不了疑点,但你却轻易信了。”

不是景斓多笨,而是景斓对童笙足够信任或者说足够喜欢。

哪怕冤枉疏白也不在意。

这些话不需要多说,两人对视的片刻彼此心里都明镜似的,哪怕这么多年景斓在疏白面前都有所保存,但是十年的默契多少还是有一些。

景斓一怔,在回神的刹那便转过了头,他似乎有点仓惶地抓上了门把手,“我应该跟你说过,阿笙很重要很重要,疏白,除此之外我不会委屈你,事情也会去查的。

刚才......只是太急了。”

说完,他便直接推门而出。

大门关闭的瞬间也落下了锁,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疏白沉默地站在原地,哪怕早就清楚景斓的心思,但全部这样直白的摆在他面前时,还是难免不适。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清晰的告诉他,景斓确实不爱他。

这些年的一切都是假的。

疏白安静地将地上那枚徽章捡了起来,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清楚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判断。

满是情绪的念头在心中闪过,疏白继续之前的思路想这件事情,而景斓的到来和质问倒也给他带来了新想法。

他很确信童笙刚才并没有发现他,而靳文修出手时以及景斓恰巧赶到也不一定是人为导致的。

靳文修,并不会被这样的手段算计到。

疏白想到对方最后看来的目光,那样恐怖的敏锐和直觉,相隔千米却一眼精准的定位到了他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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