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才不吃狗粮（2 / 2）

男生们还在继续调侃，只有一个阴沉压抑的身影躺在遮了床帘的狭小的床上一动不动，他抬起手搓了搓脸蛋，脸上的雀斑就如同散落一地的鸡屎浮动。

他拿出手机，盯着照片上摆出美少女战士水冰月的经典交叉手势的女孩许久，直到手机屏幕的亮光熄灭。他又摁亮屏幕，少女左手腕处的大片疤痕鲜明可见。七夕这个夜晚，他再一次在垃圾桶里看见了自己送出去的信。

南希在和李贝贝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嗑中结束了晚饭，之后迅速地回了实验室，踩点参加晚上7点的课题组会（没错，就是这么爱踩点，一秒都不浪费）。办公室里，琦导打开了一张ppt。

“混沌的这一部分需要你来完成。”

琦导一脸语重心长，点名南希。

“南希，你已经达到了学校的毕业条件。适时接触新的研究方向，对你以后的学术道路有莫大的帮助。”

“发表的论文我们会署名共同一作。”

琦导一向公平，不会像其他导师抢占学生的一作。导师之间也讲究人情来往，这点会充分地体现在论文作者排名上，往往会带上一大串相干或不相干人名。更有离谱的，会直接把写论文的学生名字从作者中踢了出去。这个在学术圈，见怪不怪了。

但南希的导师，公私分明，不参杂任何一点私心，颇有大义灭亲之风范。要南希说，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能把学术研究搞好的。其他那些个忙于交际的，都走向行政了，当然了，行政也是极其重要的。科研也不见得就比行政高贵，没有行政的疏通打点，科研哪来的经费。

“没问题的，琦导。”南希自信满满地一口应允。

课题组散会后，南希一个人回到实验室，唐大师他们则饿着肚子熬到组会结束才一起出校聚餐解决晚饭，美其名曰为以后的七夕晚餐提前演习，总之是想着法子的找借口出去大搓特搓一顿。南希趁着大家都不在，拿起摆在角落的扫帚拖把开始挨个座位的大扫除。

从唐师兄的桌脚下扫出来一堆无骨鸡爪，又从路星光和秦远的桌旁清理出几团演算纸，还顺手码放了一下试验桌台上凌乱的试件和记录册，最后又拖了一遍地。

打扫完毕后，南希威风凛凛地叉着腰，满意地点点头，几张拼接在一起的办公桌，靠墙的四周堆满仪器设备，平日里看起来略显拥挤的实验室，此刻看上去竟也显得偌大的空荡。

窗外有人在摆蜡烛告白，“哇哦！”的起哄声此起彼伏。她趴在窗台向下望去，月光透亮，烛光在地面上摇曳成一颗澄黄锃亮的心，一旁屹立的丹桂古树上结满细碎的桂子，已经飘出了淡淡的清香。

热闹是别人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南希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开下午在办公室里杰森递给她的一摞资料。最上方放着订好的英文文献，一些打印成册的书籍则放在下侧。对于研究类学科，有些过于深奥的专研书籍市面上买不到，都是网上找资源下载电子版打印出来，这点硕博生都习惯了。她粗略翻看了一下，几篇最新发表的英文文献上，有杰森手写的详细的批注，倒是节省了很多沟通上的不便。南希沉下心准备先从精读这几篇文献入手，了解一下目前国内外的研究现状。

突然，一张没被订住的纸张从书页中掉落在地。

“啧，看来这个杰森的心也不够细嘛。订个论文都能缺三落四。”

她捡起来，才发现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向她展示的那张叠成信封的白色稿纸。

密密麻麻的公式遍布其上，是他夹进去的那张没错了。反正也不着急，想着下次开研讨会报告研究进展时带给他吧。

对折起来重新夹进书页，背面的一行字，却灼印进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