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魄少东家（2 / 2）

就在他准备悄悄退场时，一道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辰哥哥，我们走吧。”

是瑶瑶，紫衣少女已经来到他身前，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瑶瑶...怎么?”云辰困惑地看着她。

“我们离开这里吧，”瑶瑶轻声说，“对于你，这里早已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了。而我，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种能让人如此无理取闹的场合。”

说着，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搭在云辰瘦弱的肩上。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缓缓离开了广场，也离开了那些躁动不安的视线。

“等等，瑶瑶小姐!您...您这是要去哪啊?”后面传来族老们焦急的声音，却被她无情回绝。

“此地不受尊重，何必久留?”她头也不回地说，“我已成功测出了九级武力，今后便自行修炼便是，岂需如此大阵仗?还是请诸位回吧。”

说完，她的修长裙袍掠过最后一抹残影，消失在了广场之外。

...

...

清风拂过，夕阳西沉，一座凉亭中，瑶瑶与云辰并肩而坐，沉默无语。

“谢谢你，瑶瑶。”良久，云辰终于开了口，“如果不是你今天维护我，我简直不知道要受多少羞辱了。”

“你说这话做什么?”瑶瑶淡然一笑，“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就算你现在一蹶不振，你可还是家族的少东家，我理应给你应有的尊重。”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似乎对云辰别有一番看重。

云辰苦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在家族中立足了。今日之事，已经昭示了我的命运。”

“你怎能这样说?”瑶瑶蹙起纤眉，语重心长地说，“事到如今，你不应对自己这样失去信心啊。”

“可是...”云辰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后，我就彻底废了。如今的武力，若是比之普通人，也谈不上有多出众。而家族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若是连武者资格都无，又怎能在云族中立足呢?”

“那又如何?”瑶瑶反问道，“家族的规矩重要，但同样重要的，还有对你的看重和器重啊!”

“看重?器重?”云辰自嘲地笑了笑，“今日在场的那些人，你看到了吧?他们对我是怎样的态度。”

“那又如何?”瑶瑶执拗地重复道，“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浅薄之人的看法吗?你不是一直被我尊称为'云辰哥哥'吗?这就是我心目中对你的定位。”

她说着，伸出手在云辰肩上拍了拍，气道很轻，却让云辰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从我记事起，你就已是家族年纪最小的武者了，修为高深，潜气无穷。尽管后来你遭遇了某种不测，但这并不能抹杀你曾经的光辉历史啊。”

“你现在暂且只有三级武力，可你难道就要因此放弃自己吗?即便你已无法回到那些年的辉煌了，可是新的道路、新的追求，难道就不存在吗?”

瑶瑶诚恳地看着云辰，语气中带着坚定的鼓舞。

云辰无言以对，眼中泪水朦胧一片。

良久，他才轻轻摇头:“瑶瑶，我真心感谢你的好意...可是，就算你再怎么鼓励我，事实就是事实。我确实已经彻底废了，而且前途...就如你所见，家族中现在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再看重我了。”

“哥，你可真是个固执的家伙!”瑶瑶无奈地摇头，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也正是你这股倔劲，才让我念念不忘当年的你啊。”

“当...当年的我?”云辰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羞赧的潮红。

五年前，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天才少年时，不知受到过多少少女暗地里的暗涎垂青。而瑶瑶，与他相识的时间最长，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两人素有亲缘，她那些青春期的小心思，表现得也就更加含蓄而隐晦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云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脸上又是一肃，“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如今的我...你也看到了，一无是处，根本就...”

“你啊，又在说这种气话了!”瑶瑶打断了他的话语，俏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嗔怪神情，“说吧，难道你就忘了从前的话吗?”

“从前的话?”云辰疑惑地看着她。

“正是啊!”瑶瑶点点头，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你可曾记得，在我们无数次的切磋中，你对我说过的那番话吗?”

她顿了顿，望着夕阳烧红的天际，神色黯然:“当时的你说，无论是修炼还是人生，都必须学会'收放自如'的心境，才能真正做到游刃有余，挥洒自如。有时固然需要据理气争，但也要学会在适当时候卸下包袱，放松心情...”

“这般一来，就能收获更多乐趣，也让人生多了几分洒脱与自在...对了，你当时还说过一句话，你说，能'收放自如'者，方能称之为'自在'...”

瑶瑶缓缓地将云辰从前的谆谆教导重现出来，语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缅怀和向往。

而云辰，则是一脸迷惘地听着。那些过往陈年的记忆，早已在他坎坷的人生中渐渐模糊。可瑶瑶说的话，却在这时勾起了心头一阵阵回忆的涟漪，他只感到无比酸楚，双目一片潮湿。

“自在...当初，的确是这样教导过你。”他长长叹了口气，苦涩地说，“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配谈什么'自在'吗?”

“所以啊，我才说你是个固执的家伙。”瑶瑶伸手在他肩上重重一拍，语气却又缓和下来，“你明明懂得道理，却偏偏在关键时刻不去践行，反倒让自己一蹶不振了，这可真让人伤心啊。”

云辰别过了脸，垂首不语。他内心深知瑶瑶的一番话都是出于好意，可此时此刻，他实在无气再去反驳什么。

瑶瑶看他如此颓丧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对于一个丢失信心之人来说，很难在短时间内重塑斗志和自信。就如当初的云辰说的那样，'放'往往比'提'更加困难。

“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了。”良久，瑶瑶突然站了起来，潇洒地一挥衣袖，“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静一静吧。”

“不，我...也该回去了。”云辰连忙站起身来，有些狼狈地拂去眼角的泪痕。

“哥哥不必太勉强自己。”瑶瑶关切地说，“你今日所受的打击并不小，现在正是需要好好冷静、定一定心神的时候。不如就暂时留在这凉亭小住片刻，好好整顿整顿心绪，待到心境平和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她说话时，语气中尽是诚恳和体谅。云辰看着她这般贴心的模样，先前满腔心头之恨和沮丧，竟也消弭了几分。

“可是...如果我就这样一个人呆在外面，你...你不怕?”他低声问道。

往日瑶瑶虽已有不俗修为，但在外人眼里，终究还是一个年纪最小、身材娇小的女子。若是独自一人在外逗留，怕是难免会给人猥亵的机会。

“放心吧哥哥，外面有家族暗卫把守，我一个人也无虞。”瑶瑶轻轻一笑，话语间透出一股子气定神闲的从容，“而且我走的是云家正门，众人见了自然不会多嘴。你就好好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

云辰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独自一人在外小住过了，而今日这么一来，倒也让他有机会好好整理整理心情。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了。”他轻声说，“你先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没问题，我自有分寸。”瑶瑶含笑点头，同时从腰间的绣花荷包里取出一枚白玉制的令牌，递到云辰面前，“倘若有什么需要，你就拿着这枚令牌呼唤我。我立刻就会赶来。”

云辰愣了愣，接过令牌的时候，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瑶瑶手心，冰凉中带着一缕温热的体香。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赶紧将令牌收入怀中。

“这...这怎么使得着?”他连声解释，“我一个人在外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何必...”

“哥哥，你就别矫情了。”瑶瑶打断了他的话，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外头会出什么事么?虽说你现在修为一落千丈，可那些历经过的艰险征战，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如此说来，其实你我之中，更应该是我放心不下你才对。”

说着，她故意冲云辰眨了眨眼睛，语气变得有些俏皮起来:“再说，就算你现在只剩下区区三级武力，可在我眼里，你始终是最最了不起、最值得我敬重的哥哥啊!”

云辰听罢，不禁有些无言以对。自从五年前那场变故之后，他的内心一直笼罩在阴霾之中，对生活也是渐渐失去了渴望和期许。而今日，只是因为瑶瑶这一番真心实意的劝慰，他的心中，竟隐隐有了一线光明重新升起。

“好吧，既然瑶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谨遵教导，今晚就在这里好生修养一番。”云辰深吸一口气，对瑶瑶躬身为礼，“只是遇有节外生枝，纵然呼唤你，到时却也只怕徒惹你心烦了。”

“哥哥说笑了。”瑶瑶笑着摇了摇头，“能为你排忧解难，那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可要好好歇息啊!”

她说完，摇曳生姿，撩起裙裾，很快就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云辰这才重新回到凉亭，静静坐下，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出神。

一轮熹微的残阳悄然没入天际，群鸟振翅而归，天色越发昏暗下来。凉风习习，带来一股干冷的燥意。云辰下意识地抽出怀中的白玉牌，把玩着细细端详。

只见上面刻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神兽，栩栩如生，飞扬中透出一股凶悍的气息。云辰隐约记得，这正是家族权威的象征，非但代表着瑶瑶的身份地位，更可以在紧急关头呼唤家族中的护卫随从前来救援。

而今，瑶瑶竟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付予自己，其用意，想必也是出于最深层的信任与好意了。云辰心中不免一阵感动，细细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久久不能释手。

夜色越来越浓，林间的虫鸣渐起，飞蛾也开始在灯火处翩翩飞舞。云辰只觉内心十分宁静，五年来始终笼罩着的阴云也似乎散去了几分。

他深吸了口气，任由淡淡的柚香在鼻尖环绕。这是凉亭内飘散的幽香，或许也正是这种清香，让他从中获得了几分安宁。

突然，一阵遥远的狼嗥声在林间回响而起，吓得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夜鹰，扑扇着翅膀飞向天际。云辰不禁一怔，随即想起了瑶瑶给予自己的令牌。

“难不成...”他暗自思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