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叛乱31（1 / 2）

田晏和周念军进入剑盟城后一路畅通，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至少表面上如此。

就在田晏和周念军刚刚路过的一条暗巷里，有足足两位剑谱前五十的高手藏身于此。

“不愧是刺杀高手，连我藏在这里都知道。”

“苗正，你不必恭维我，你本就是正面搏杀的人物，根本就不懂什么刺杀，藏身此处压根就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何必为难自己。”

乱锋阁苗正，四重境巅峰，佩剑电光，雷属性在各盟之中都算得上稀有，剑谱前一百中，除了苗正，也只有第二位的吴凝是雷属性，因此电光剑排名同样不低，排三十一位，以速度著称，苗正最擅长正面速冲，一旦爆发出来杀伤力极佳，因此才会选择这条直巷藏身。

苗正已经看到田晏与刘逍霄走过了这条暗巷，他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苗正重新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这位挡住自己冲杀的对手。

雷鸣阁陈易佳，吴凝的贴身护卫，佩剑芳华，剑谱排位不过才45，属于隐剑，境界还不如自己，照理来说陈易佳绝对不会是苗正的对手，但苗正知道，也只有陈易佳能让苗正无法完成冲杀。

因为芳华剑同样追求的是一击必杀，挡住苗正的正面一击完全不难，就算苗正稳胜对方，刺杀也失败了。

“这是吴凝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苗正问道。

“我家阁主也想问问，这是夜白依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陈易佳轻笑道。

“器盟仙庭不容小觑，一旦与帝王阙明确结盟，田晏的亲弟弟田羡绝不会袖手旁观，器盟仙庭加食客堂，这股力量不小了。”

“但，如果田晏今天死在剑盟城，器盟会如何反应？”陈易佳反问道。

苗正沉默皱眉。

陈易佳缓缓道，“我家阁主让你家阁主收收心，仙庭跟帝王阙注定无法结盟，田晏来迟了。”

苗正震惊道，“燕回他造反了？”

“我言尽于此。”陈易佳隐去身形，暗巷中还有她的声音在回荡，“我家阁主还让你带个话回去。夜白依你做什么我都知道，别太过分了，否则改日必登门造访！”

苗正看向帝王阙的方向，陈易佳和吴凝的反应不难猜，他看到芳华剑的那一瞬间已经料想到这一切了，让他真正意外的是，那个被帝死死按在手下的燕回，他真的有胆子造反吗？

……

田晏望了眼帝王阙，这座剑盟城里最大的建筑已经失去了主人坐镇，上上下下透着股迟暮的腐朽气息。

周念军此刻心中有些不安，上次离开帝王阙，不过是照常去一中采买些剑，牵扯出了不少事情，一转眼都过去半年了，再回到这里，帝王阙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坚持要来看这一眼，就是怕再不回来，人心都不剩下了。

往日帝王阙门口至少有四人看守，如今周念军只看到一个人，不禁暗自神伤。

“小王。”周念军隔着几十米远远唤了声。

小王揉了揉眼睛，又左右给了自己两个巴掌，这才相信自己没看错人，“军…军…军哥。”

“是我。”

小王一下跳起来，疯疯癫癫地跑回去，边跑边喊，“军哥回来啦，军哥回来啦！”

田晏疑惑地看向周念军，“张默晟在器盟暴露身份，所有人都猜得到跟张默晟一起失踪的你和刘逍霄也应该在，这样大的消息帝王阙不知道？”

周念军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帝王阙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

等周念军真的到帝王阙门口时帝王阙内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一百人，夹道欢迎。

让周念军热泪盈眶到不至于，离周念军最近的田晏。在吵闹声中还是听到周念军的头盔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笑。

迎面而来三人，两女一男，地位明显与众不同。

这三人田晏都认识，或者说，耳熟能详。

左手边的是帝座之下第九席，夕月剑薛梓，剑谱四十九位，四重境后期。

右手边的是帝座之下第五席，尘雨剑梦雨辰，剑谱二十八位，四重境巅峰

居中者，帝座之下第一席，翔宇剑燕回，剑谱第六，五重境后期。光凭此人，帝王阙也将死而不僵。

周念军开口并非什么热言热语，而是用质问的语气问道，“老战和凡哥呢？”

帝座之下第六席，踏马剑战啸天，剑谱三十六位，四重境后期。

帝座之下第三席，战歌剑宋凡，剑谱二十位，四重境巅峰。

田晏明显感觉周围气氛一僵，有古怪。

燕回沉声道，“进去说。”

周念军没有当着众人面驳燕回的面子，虽然心中愤懑，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副阁主，周念军往日对燕回也是十分敬重的。

“等一下。”开口的是梦雨辰。

梦雨辰用好看的下巴指了一下田晏，“器盟仙庭的大姐为什么也在这里？”

众人大惊，周念军回来是件大事，大家注意力都在周念军身上，身后跟了个人没怎么留意，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会往田晏身上想，毕竟这里是剑盟城。

“进去说。”周念军跟燕回的语气几乎一致。

田晏没挪步，跟梦雨辰充满敌意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看来梦小姐不想让我进去啊？”

“你误会了，”梦雨辰面色清冷，语气仿佛要拒人千里之外，“帝王阙内部议事堂，即便是帝王阙中人有资格参与的也寥寥无几，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进去了，不如我陪你在外面等着，顺便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田晏拿起酒葫芦饮了一口，杀气与酒气同时攀升。

周念军从中调停道，“今天辛苦田帮主了，请您跟着雨辰在帝王阙四处走走吧，这里跟仙庭的景致大为不同。放心，我会履行约定之事。”

“雨辰，”周念军对自家兄弟姊妹还是更好的，语气都要柔和许多，“田晏在城门口与君笑交手受了点轻伤，麻烦你照顾一下了。”周念军顿了一下，“谢谢。”

还是熟悉的周念军。帝王阙众人都是会心一笑，如同周念军从未离开过一般。

梦雨辰轻轻点头，目送周念军跟着燕回和薛梓一起进入议事堂。

帝曾言，帝王阙的议事堂防御和隔绝外界的能力即便让阵术第一的高天宇来破也得花上大量时间，因此议事堂就成了帝王阙最安全最适合商议大事的地方，不需要担心有人窥视。

田晏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梦雨辰。

梦雨辰有股脱俗的气质，与酒气浸身的俗人田晏站在一起反差感极强。

“跟我来。”梦雨辰语气冰冷，敌意十足。

越是如此说话，田晏越不会听，田晏那脾气没直接动手周念军事后都应该给田晏捏腰捶背好好感激一下了。

梦雨辰逼音成线，“我带你去见宋凡。”

田晏心中大震，帝王阙果然不对劲，但田晏还是留在原地纹丝不动。

“周念军带你来是让你来看戏的？”

田晏冷笑道，“我不过是带周念军回来看一眼，人，我还要带回去，帝王阙内部如何，我不关心。”

再说周念军，一进去议事堂就直问道，“老战和宋凡呢？”

燕回负手走了几步，来到主位之后，伸手拍在椅子的靠背上，缓缓道，“帝失踪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

“咱们帝王阙曾经是什么模样的，我都快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其他阁的人见到咱们都会有意无意地绕开走，对了，我记得那会儿陪你回一趟一中，那场面热闹的，跟围观怪物一样。”

“但是，现在呢？”燕回话锋一转，“帝失踪了，敢踩在我们头上的人越来越多，雷鸣阁恨不得告诉天下人，现在他们才是剑盟第一大帮，而我们只是一条没了主子的野狗罢了。”

“刘逍霄、你、叶杨、龙且行，相继失踪，帝王阙人人自危，我能怎么办，我能做什么！”燕回拍着桌子问道，“我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啊……”

周念军已经猜到了燕回想说什么，“你打算放弃？”

“恰恰相反，我让帝王阙上下一干人等闭门不出，收敛锋芒，唯有如此才不会被吴凝抓住把柄致我们于死地。”

“所以你是打算抛弃帝？”

“我不是打算，我是必须要以此为前提来重振帝王阙，”被人一语中的，燕回坦白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我，整个帝王阙，被人一步一步逼到了深渊边上，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是帝错了，他不该保玫瑰心，我们也错了，不该相信帝就一定是对的，所以我第一步就要纠正这个错误，只有这样帝王阙才能活下去，才能在剑盟城占据一席之地，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们，真的。”

“你这是造反。”周念军十分平静，“老战和宋凡被你关起来了？”

燕回深吸一口气，“他们反应太强烈了，关他们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他们会想清楚的。”

“跟我说这么多，”周念军看着燕回的眼睛说道，“你是觉得这些话能打动我吗？”

薛梓的夕月剑从周念军身后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至少我觉得你可以理解我到今天为止的所作所为。”燕回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期待。

可惜在周念军的眼睛里燕回，只看到了对他的厌恶之情。

造反，燕回从来没怕过，当年帝尚未展露锋芒时，燕回便已经是一方巨擎，可他自己也知道，此般造反，帝王阙内支持他的人十不存一，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梦雨辰、周念军这群人能理解他，甚至可以支持他。

但这幻想其实早在刘逍霄回归之前就已经支离破碎了。燕回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他尝试了这么久，只不过是把伤痕累累的帝王阙变成了苟延残喘的丧家犬，帝王阙的未来在哪里，燕回看不到。

燕回自嘲一笑，“到头来，恶人只有我一个。”此言一出燕回像是浑身都被抽走了力气，身上再也没有一点精气神可言。

周念军一切反应都在燕回预料之中。

他的出现，不过是扯去了燕回自我安慰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周念军不解道，“燕回，你为何不将梦雨辰也关起来，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燕回拉开原本帝的座椅，看了许久，又推了回去，重新拉开自己的位子，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切早有定论，只是我不承认罢了。随她去吧，她想救人，就去救。没想到这偌大个帝王阙，真正支持我的人只有薛梓一人而已。”

周念军摇头道，“诺大个帝王阙，并非你一人的帝王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薛梓收起夕月剑。

“这帝王阙毕竟也是我的心血，我真的不想看它真的走向灭亡，如今我已经试过了，我做不到，以后靠你们了。”燕回仰面闭上眼，“我也累了……”

薛梓看着燕回的模样，忍不住坐在位子上抽泣。

周念军起身，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老战和宋凡那边我回去解释，燕回，你是个优秀的副阁主，我曾经一直以为那个位置刘逍霄更合适，现在……”

燕回只是摇头，让周念军不必再说下去了。

周念军开门离开之前，燕回仍然闭目却突然开口道，“念军，此路艰难，照顾好自己。”

薛梓终于忍不住，哭腔道，“周念军，你根本不知道燕回为帝王阙付出了多少，再继续下去，帝王阙根本坚持不了，你们四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再失去谁，就算帝真的回来，帝王阙还是帝王阙吗，我们还能像当初一样吗？”

周念军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把门关上，耳畔的哭声随之戛然而止，他的选择如此，便不会犹豫。

……

梦雨辰跟在燕回身边自然是为了保护被关押的战啸天和宋凡两人，她拿不准燕回究竟是什么想法。只是担心燕回下定决心造反的时候会拿这两人开刀。如今周念军回来了，刘逍霄自然也不远，还带回了田晏这样的顶尖高手，该是时候救人了。

第一步就难住了梦雨辰，田晏真的只是来看戏的。

“罢了，那你就呆在这里，我去救战啸天和宋凡。”

梦雨辰转身便走，谁想田晏反倒跟了上来。

“什么意思？”

田晏打了一个酒嗝，“周念军让我跟着你四处走走，其他事我不管。”

“随你。”

结果田晏就一路跟着关押战啸天和宋凡的地方。

田晏瞥了眼战啸天，浑身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东西，都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还活蹦乱跳的，看见人就兴奋地不行。

“有意思。”田晏看着另一人，酒瘾都上来了。

和战啸天完全不同，一样是被关押的宋凡只是简简单单地被关在了牢房里，一床，一桌，一人，一剑，一壶茶水，整个人神态自若，悠然自在。

梦雨辰先打开了宋凡的牢房，宋凡没有直接出来，平静地整理好衣服，将屋内一切归正，一如他来时一样。

梦雨辰不管那么多，转身去解救战啸天。

待一切整理好后，宋凡古波不惊地问道，“谁回来了？”

田晏看到宋凡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但田晏没有回答的兴致。

“是周念军。”梦雨辰答道。

宋凡眼中的期待瞬间暗淡下去。

“你看起来不那么高兴？”田晏玩味道。

“念军回来自然是好事，但他回来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谁能？”

“帝。”

田晏听后翻了个白眼，仿佛听到了一句废话。

战啸天此时刚被松开了嘴里的东西，十分不满道，“你谁啊？”

宋凡看着田晏的眼睛答道，“啸天不可无礼，这位是器盟仙庭的田晏。”

战啸天瞬间没了声音，他私底下曾说过田晏是个狠婆娘这样的坏话，知道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