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弃婴(1 / 2)

一阵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儿啼哭声划破黎明前浓厚的夜,撞击在破烂漏风的门板上。

过了一会,门缝中透出了灯光。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副苍老的面容,沟壑般的皱纹,皮肤黝黑,花白的胡子甚至脏得拧起了麻花。

老人伸出手电筒四处探照,没看到门外站着人,却循着声音在角落发现一个被包在薄被中的婴儿。

“砰“的一声,老人看到这情形,毫不犹豫地重新关上门。的确,各人自扫门前雪是贫民区生存的基本准则之一,夜晚在这个既无监控摄像头又无路灯的地方贸然开门出来,无疑是不智的,谁知道门外藏了什么埋伏。

过了许久,婴儿的哭声愈发微弱,门才吱呀着被重新推开,小心翼翼地走出刚才那位大爷以及一位大娘。大爷警惕地四周探视了一番,才挥手示意老妇人将婴儿抱回屋内。

灯光昏暗,屋内狭小而简陋,四面墙由拾掇的旧砖头垒起来,到处漏风。屋顶由各种颜色的塑料板和金属片拼凑起来,像块百家布。屋子中间放了一张侧倾的中式木桌,桌脚勉强用砖头垫平了些,旁边是几张高矮不同、样式各异的椅子、凳子,有的坐垫已漏出里面的棉絮。屋子东北角是一张旧木床,要不是还能看见四条床脚,别人还以为是一张扔在地上的破弹簧床垫。沿着屋墙还放了几张矮几,上面堆满了锅碗瓢盆和旧衣服,同时充当灶台和衣柜。屋内最显眼的要属小山似的废旧垃圾堆了,散发出一股股酸臭味,与屋子潮湿的霉味混合在一起,让人胸中郁闷。

大娘小心翼翼地坐在木椅子上,借着灯光端详起襁褓中的婴儿。

只见婴儿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只偶尔哼叫一两声,声音小得像猫咪一样。

大娘打开包被,只见是个男婴,顶多两三个月大,肤色有些发黄,全身上下没有留下什么能识别身份的物件。

老大娘抬头看看凑过来的老伴,没好气地问道:“你看这可咋办?”

“你问我,我咋知道咋办?”大爷忙摆手道:“我只是知道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娃冻死饿死,要不咱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你说的倒轻巧,一时兴起捡了个活宝回来”大娘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啥情况,就算咱俩能勒紧裤腰带,但你看这皮光肉滑的小家伙,能忍着不吃东西吗?”

“要不,咱把他送去抚养院?能否活下来就看他自己造化了”大爷皱眉道。

“不行,你甭骗自己了!”大娘斩钉截铁道:“如果抚养院真这么好,贫民区的这些小孩子哪还用在垃圾堆讨生活?谁不知道抚养院是个什么地方,10个婴儿能有两个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大爷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咱看能否把他带过张二嫂那里借口奶水,大不了把这几个月攒的那30个鼠币给她?”

看着大娘龇牙咧嘴心疼的样子,大爷心里暗自偷笑,他知道自己老伴向来极其节俭,此时心疼归心疼,但在关系到人命这些重大问题上却绝不含糊,一定会答应的。

终于,这个婴儿在秦大爷家里安身下来,开始了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中,或许最轻松快乐的一段时光。

秦大爷今年61岁,老伴55岁,本应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但在平民区这里,他们仍然挣扎在温饱线上。生活的重量让他们的容貌比实际苍老得多。

老两口所在的贫民区,位于“美景市”城外的垃圾堆填区附近,四周密密麻麻都是像他们那样的简陋小屋。

堆填区面积十分广大,填埋了美景市三十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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