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消失的真相（2 / 2）

不一会儿道长写就三页漂亮的行草，原来是给官府交代阴蛛老妖如何摄走小孩，利用他们魂魄闹鬼，绿竹谷内一干人死伤的等事，语言简洁而述事清楚，便欲明天叫来地方里长送信出去。写完封好信，揣入怀内，这才走到院中找了张竹榻盘腿坐下。

坐在竹榻上的楚野寒虽然双目微闭，却是思乱如潮，毕竟孩子心性，遇上这么多事哪能静得下来？身上疼痛略轻，闭上眼睛便只想到自己技不如人，以致拖累了师父，总得缠着师父多教几招，自己努力尽数学会，此后浪迹天涯，少给人添麻烦，自己也能多做点有益于他人的事。

转而想到自己幼年失去父母，竟连他们的模样也记不清楚，在孤月洲上四处乞讨，被师父收留后来到无仙岛，得以在九仙观立足，认识了一大帮小伙伴，从此有了大家庭的温馨，这一切全赖师父帮助，师父对自己委实恩重如山。

可是师父从不说自己父母的事情，隐约听得九仙观的师叔们不小心说露几句，看自己在场却又顾左右而言他，好像隐瞒着他什么似的，是以他一直不知自己身世详情。然而他模糊印象中，仍有一丝遥远的记忆，好像在月光迷茫的海上，幼小的自己哭泣着双手伸向空中，许多人头在波涛翻滚间离自己远去，一条巨蛇在海流中扭动身躯剧烈翻滚，转瞬间这些人全都不见。也是这个原因，模糊的情景让他从小极为怕蛇，还好路上遇到毒蛇全是师父赶走。

天际几粒星星不时眨眼，北斗七星的斗柄指向东方，暮春的晚风有些凉意，送来山谷间缕缕野花清香，远处溪流潺湲，细浪传声，竹林间不时有细碎断续的声响，想来应是春笋拔节，万物生长……

他转而想到乘船跟随师父出岛时，满岛椰子树越行越小，九仙观的红墙绿瓦消失在波涛之后，天上海岛来回飞舞，浪花带着大海的腥味，无数鱼儿随船潜泳，不时飞跃出水面，银色的鱼身在阳光下反射着光，煞是好看，它们是那么自由快乐。

身边的五师伯呼吸细长，近乎无声，这是功力极深的人才有的现象，听他言语间，甚是瞧不起自己师父们，降什么妖捉什么鬼，远不如在妖鬼身上趁火打劫捞点银子来得实惠，过好自己的快活日子，岂不比那满世界追逐妖异怪物来得畅快？不过五师伯功力奇高，有些神不可测，这是无疑的事。要是他也能教我一点就好了，心里突然生起了股艳羡之意，却又想人家被师祖逐出了九仙观，现在成了孤魂野道，又无仙岛上的人怨气幽深，哪会看得上自己了？不免暗自摇头。

如今来到九华国中，遇上这一连串事件，满腔的好奇新鲜、兴奋沮丧，仅在一天之内遭遇了个遍，自己还一个不慎便被人打个半死，虽然有惊无险，要是没有师伯赶来实在后果难料。可是，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升起来，陪着谷主、阿萝、蓝燕儿这些美女长眠谷中，倒像是一件非常幸福快乐的事……

少年心思就是这样忽闪不定，东驰西想，思逸神超，最终想到毫不相干的事情上去，到了后来眼皮沉重，终于睡着了。

不觉东方既白，侍女们已经轻手轻脚走出木屋，不欲打扰他们睡眠的样子，手中拿着扫帚、撮箕和锄头等工具，好似要清扫环境一般。可是荻叶道长忽然睁眼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将手中东西放下，还想打扫卫生，官府的人来如何查勘打斗现场？再则好长一段时间你们是难以住在此谷了，恐怕无数人都将来这里扰攘不休，别的不说，就是丢失小孩的人家哪会如此轻易放弃线索追寻，怕不会把个绿竹谷哭个天翻地覆。”

侍女们一听有理，绿竹谷主从室内走了出来，同样对她们摆手制止，叫她们回屋送上茶来。

楚野寒正欲请师伯喝茶，转过头一看，竹榻上空空如也，五师伯早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