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鬼溪中畅饮喜酒（2 / 2）

矮子桧将手一抖，系在矮卯杨脚上的绳头已然松开，他这边一用力黑鞭又飞了回来，盘旋自如又绕在腰间。他怒睁双眼盯着楚野寒骂道：“哪里来的贼毛小道，也敢欺负我们四手长仙，今天让你尝尝我的仙绳滋味！”他话未说完，肥腰一摆，黑鞭已然腾空飞出，夭矫灵动，势如奔蛇，直向楚野寒脚下钻来。

这矮子桧虽然号称四手长仙，然而自知体短手促，且在四鬼中最矮，所以专练最长武器以补个头不足。他的黑鞭极长，拉直足有四丈，是他以矮鬼寨山后石崖上的百年古藤制成，需要反复阴干、浸油、盘曲、拉伸、扎上细麻等工序，费时三、四年才堪使用，极为柔软坚韧，称其为鬼魂长鞭。

荻叶道长大喝一声小心，他一见黑绳救人的手段，已然知道它的厉害，看到矮子桧又挥鞭直取楚野寒，担心徒儿吃亏，走上前几步就要挡在楚野寒身前。可那黑鞭来势迅猛，“呜”地一声已经扫到，楚野寒双腿发力，倒纵而退三丈有余，脚趾仍然被黑鞭击中，一阵剧痛钻心入肺，不禁眉头紧皱，显然伤得不轻。

他在倒纵时已经算准黑鞭来路，反手长剑向下一撩，满拟把对方鞭梢斩断，不想剑尖刚触及黑鞭，竟然只是“扑”地一声毫无异样，原来这黑鞭根本不怕寻常铁器，它丝毫不能削伤，反而一股充沛的力量沿着剑身直震他手腕，五指一麻，长剑脱手，飞向身后直插草地中。

荻叶道长已经跳到两人中间，手持拂尘冷然面对矮子桧，口中却对楚野寒低声道：“九仙丹疗伤！”楚野寒咬紧牙关不欲现出受伤模样，硬撑着正常走下桥来，孰不知一股剧痛从脚尖直透背部，全身冷汗涔涔。

阿萝和几个侍女不知楚野寒已经负伤，蹦跳着过来一个劲地赞他踢那矮卯杨的厉害，他脸上微笑，心里却暗暗叫苦，勉力走到掉落长剑的地方，一屁股就坐下，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服下，眼睛却装作观看师父和矮子桧对阵。

可是这一切瞒不过绿竹谷主，她关切地瞧了他一眼，嘴上却不说破，叫侍女们过去站在她身边，列成两排面向小桥背对着他，作出随时出击的阵势，实则想让这个小道童悄悄疗伤。

那边的矮子桧见自己鬼魂鞭分明已经扫中楚野寒，可他居然毫发无伤，不禁暗赞这娃儿功夫了得。不及细想，荻叶道长雪白的拂尘已经递到，对着他黑鞭中间一击就将他长鞭荡开，两件武器同样都是柔软之物，外人看来似乎都不受力，其实两人身躯均是猛然一震。

但道长脚下更不停步，左旋右绕欺身而近，右足斜着向上直踢他肚子，令矮子桧大吃一惊，手抖长鞭收回，自己倒飞而退，因为他素知自己禀赋所短，只有仗着长鞭远击才占优势，如敌人靠近则顿处下风，高个打矮子，总是头顶露破绽。

道长见他退远，也不给他机会，眼睛只盯着矮子桧的右手，脚下急迈跟进，又是稳稳当当站在他面前，左掌击向对方右手，想要震脱他手中长鞭，手中拂尘则使出“枝流叶布”，陡然抖开成一面团扇，罩住对方眼睛。矮子桧知道厉害，倏地蹲下身子变得更矮，鼻尖几乎杵着桥面，对道长腿部看了个真切，收拢长鞭卷地盘旋而至。

楚野寒看了，心想师父从未与这样奇矮无比的人打斗，又遇上贴地挥鞭的矮鬼，眼下委实大为凶险。他张开嘴不禁为师父捏了一把汗，本来他痛得冷汗刚出，现在担心得热汗又到，一粒药丸在喉咙里欲上不上，欲下不下，难受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