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既来之者安之 5（2 / 2）

己蛰紧紧跟在缁衣身后，怯懦地问到：“敢问大人，这石头是何物？”

缁衣哂笑道：“这可不是石头，乃是浑然髌骨一块。方才尔置之于手中，即注入了灵魂，所以骨牌由白转绿。持有者阴寿越长，骨牌颜色越深，反之亦然，当骨牌颜色逐渐暗淡，就离死不远了。”

己蛰连忙问道：“鬼魂也会死么？”

缁衣冁然而笑，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连天地亦有寿数，何况鬼魂！”

己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鬼魂死后去何处？”

缁衣答道：“自然是经奈何桥往散魂台进入轮回。”

己蛰正欲再问，缁衣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到了！”

己蛰也停下脚步，只见一座巨大的山壁耸立，高不见峰，像铁的兽脊似的绵绵无尽。山壁上开了个数丈大小的洞窟，数以千计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幼推着小车川流不息，小车上堆满了或大或小的灰绿色矿石。己蛰心想：看来今后自己就要在此采矿了吧。

正待发问，迎面走来另一位鼠面缁衣士卒，说道：“来的正好，上峰逼迫切峻，急于星火，急需壮劳力。”说着右手打个响指，在食指顶端窜出碧磷磷的火焰来。突然戟指伸出，戳向己蛰的左胸。

己蛰大惊失色，俯首看自己胸口一小团绿色火苗在蠕动，一阵热辣辣的痛楚袭来，正要举手扑火，刹那间火自动熄灭了。定睛一看，着火处竟未焦黑，衣衫破败处露出巴掌大一块古铜色的肌肤。皮肤上隐隐还有刺痛感，俄而渐渐显现出一行碧森森的字来。

此时，两位鼠面缁衣士卒寒暄了几句，互相道别。带己蛰来的士卒转身走了，剩下的士卒指着己蛰胸口说道：“从今往后，尔的名字不可再用，‘矿七九五四’就是尔的代号。尔立即进洞挖云母，歇工前务必挖足百斤交予吾，否则定不轻饶。”

己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大人，草民新到，尚未安顿，即刻开工恐怕不妥吧？”

缁衣士卒哂笑道：“尔待如何安顿？可有行囊细软？”

己蛰摇摇头，答道：“没有。窃以为至少当引我去歇宿处，告知草民坐卧行止的规矩、时辰之类……”

缁衣士卒抚掌大笑：“尔下流隶役，一日只歇一个时辰，要甚歇宿处，随地一躺略略松松筋骨便罢，至于规矩，时间长了，自然明白。”

己蛰听了头皮发麻，一日只歇一个时辰，便是铁打的身子又能熬得几日。便又问道：“草民山野之人，不识云母，且何处取锄镐，又焉置土石？”

缁衣士卒不耐烦起来：“偏尔聒噪，洞里洞外几千人，难道你没嘴不会问？再要啰嗦，仔细你的皮！”说着抽出殳来，作势要打。

己蛰自然不敢再问，连忙钻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之中。从此开始了一段艰苦的采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