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道扬镳 4（1 / 2）

己蛰沿着黑色的甬道向前走。少顷，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城门前，城门高约十丈。城墙上共有九个圆拱形门洞，正中间的门洞高大宽敞，高约两丈，宽约一丈。正门左右各一个次一等的门洞，高约一丈，宽约八尺。再左右各三个同样大小的门洞，高约八尺，宽约六尺。最左边三个小门洞由左至右，上方依次挂着五工、四医、三巫的字牌，数字在上，文字在下。中间三个大洞，上方无字。最右边三个小门洞由左至右，上方依次写着六匠、七娼、八隶的字牌，同样地，数字在上，文字在下。

城门前的广场上黑压压地挤满了刚刚通关的新鬼，个个手拿幽冥路引。夹杂在鬼群中的是手拿黑色棍棒的鼠面缁衣大汉。此地并不像柜台前的广场上那般秩序井然，而是吵吵嚷嚷、一片骚乱。呼喊声、哀求声、哭闹声、斥骂声夹杂在一起。

就在己蛰想要往前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右肩上被轻拍了一下。

“小道兄，我们又见面了。我也是龙虎山上清宫道士。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从服饰上看，你定是上清宫门人无疑。你年纪轻轻因何故殒命至此。”说话的是个鬓发灰白、目光矍铄的清秀道人，看容貌约有五十岁上下。

“弟子拜见真人！”己蛰转身施礼，说道。

“真人不敢当，”道人还礼说道：“我乃龙虎山一隐士，在洞中闭关修行百余年，正值冲关紧要关头，突然地动山摇，搅乱了真气，我掐指一算，原来正值新旧掌门更替大典，此乃喜事，但历代典礼上从未发生重大变故，我虽闭关隐居，终究是上清宫一员，故而出洞查看。循着声响直走到伏魔殿前，只见血气冲天，尸横遍野，正俯身查看，突然背后遭人一击，人事不知，待得醒转，已到了阴曹地府……”，说罢一声叹息。

“弟子也是在伏魔殿遭人暗害，前身旧事不提也罢。对了，道长在通关的时候，守关使者可曾提出用阴寿换取升籍的事？”比起生前旧事，己蛰更关心眼下。

“原来小道兄也遇到了，的确有之。我虽冲关失败，但毕竟百年修行，略有小成。寿命比普通人长的多。三生石上显示剩余阴寿一百六十余载。守关使曾向我提出用百年寿命换取高阶官员身份。彼告知我冥府中大小官员皆可获得供奉，其中不乏云母、丹砂、雄黄、石英等仙药甚至上品仙丹，于增进修为、延年益寿大有裨益，故而我欣然应允。不知小道兄阴寿所剩几何？折损几何？编入何籍？”道人捻须说道。

“道长竟然如此轻信，不知可曾看过幽冥路引上的文字？”己蛰听到道长阴寿之长先吃了一惊，听到其甘愿折损百年寿命又吃一惊。

“哦！这倒不曾。莫非有何不妥？待我看看。……阴寿余六十载，宗门散修，道术精熟，编入第三等巫籍。第三等巫籍，怎会如此？”道长打开路引，短短二十余字，念了四五遍，仿佛不相信似的，愈看愈惊，两手发抖。

“果然守关使存心欺骗，从中渔利。”己蛰说道。

“欺骗？不会的，定是差错，待我回去找守关使重签。”道长颤颤巍巍地说道。

“道长与世隔绝上百年，不晓得人心险恶，更何况这阴曹地府中不以真面目相示的狰狞恶鬼。”己蛰说道。

“岂有此理！我定要回去与彼理论，不还我公道绝不干休！”道长气呼呼地说道。

“道长不可！冥府没有回头路。再说空口无凭，你找他理论，他矢口否认，如之奈何？”己蛰连忙拉住道长衣袂，叫道。

道长挣开己蛰，大步往回走。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一根铁棍当头袭来，道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不许往回走！”手握黑色铁棍的鼠面缁衣大汉咆哮着说道。

“道长！”己蛰连忙扶起地上躺着的道长。道长显然已经弄清了是谁敲了他一闷棍，但他还没弄明白，为何自己上百年修为，却没能躲过这平平无奇的一根铁棍。他起身说道：“守关使将我的路引弄错了。待我回去，与彼分辨清楚。”

“纵使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许往回走。幽冥没有回头路，还阳需过奈何桥。”鼠面大汉低沉浑厚的声音严肃地说道。

“贫道并非要还阳，只是到无常殿见守关使者。”道长挣开了己蛰的手，向前迈了半步正色道。

“说不许就不许，赶紧拿着路引穿过九孔城，到各自属地报到，若有故意迁延者，杀无赦。”鼠面大汉透过面具露出青光，低吼道。

“岂有此理！我乃龙虎山修士，凭你小小鬼差，也敢拦我？”道长说着左手戟指，立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左手戟指戳出，嘴里喊了声：“飞萤流火！”

这一刻，三人都安静了。道长“咦”了一声，纳闷为何没有飞火放出，旋即缩回双指，立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右脚猛地一跺，喊道：“飞萤流火！”话音未落，那边厢鼠面大汉的铁棍早当头打来。道长又是哎呦一声倒地。

“道长！”己蛰连忙上前查看道长伤势，鬼魂与活人不同，虽然挨了两棍，身上并不见血，也无肿包淤伤，己蛰稍感心安。道长痛入骨髓，浑身酸麻，躺在地上呻吟，嘴里还嘀咕到：“为何我的法术使不出来？”

鼠面大汉笑道：“任尔是大罗金仙，灵魂脱离肉身到了阴曹地府，一切修为化为乌有。灵魂本身那点力量在训练有素的冥界兵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尔等现在不过是有魂无魄的孤魂野鬼而已。吾要捏死尔，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说完就使出棍棒狠狠砸下。

当鼠面大汉挥出第二棍的时候，己蛰也在一旁暗暗掐诀，不过体内感觉不到一丝真气凝聚，看来这冥界凝气运气的法门与阳间不同。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棍棒就要砸下，己蛰连忙伸出双掌抵挡。“啊”一股锥心刺骨之痛从掌心传来，己蛰重重地砸在地上。

“小道兄……”道长挣扎着爬起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