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1 / 2)

是冬夜,下了一整个冬日的雪花又飘零而下,雪花似鹅毛般轻缓,顺着冬风打着旋被撒进了渝京远郊的小院子里,不过片刻,长廊上好不容易洒扫完的清雪便又被覆盖上。

尚书府别苑,烛火冉冉,却门禁森严,一匹马儿自黑夜中疾驰而来,行至门房处下了马,站在门边传信。

须臾,长廊下便出现一身穿青袄的小丫鬟,脚步急促的往后院去,脚下路滑,还踉跄一下摔了一跤,震落了枝头白雪,来不及叫疼,爬起来便又奔走。

那小丫鬟春织行至菱水苑,抬手“笃笃”敲响主屋的门,轻声唤道:“姑娘,来信了。”

屋子来传来稀碎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是又冬,见着春织忙问道:“怎么样?那陈家可愿退亲?”

春织眼里带着小心,抿唇道:“姑娘呢?咱进屋子里讲吧!”

“欸!好。”两个丫鬟进了屋。

屋子里暖意盈盈,暗香浮动,一进屋,春织身上便被烘出一缕缕轻烟儿,春织轻轻嗅了嗅,蹙了蹙眉头轻声问道:“点安神香了?”

又冬点了点头,将春织我拉到一旁,指了指珠帘后的里间小声道:“自打出了那事,姑娘便一直睡得不好,连着好几日了,我见她熬着辛苦,才点了这香,这才将将睡下呢。”

春织闻声轻轻叹了口气,一旁又冬忙问道:“怎么样了?”

“方才来了信,说是陈家.....”

许是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里头浅睡的人,话还未说完,便听里头传来呼唤声:“又冬。”

“欸,奴婢在呢!”又冬应了一声,拉着春织往里头去,掀开珠帘道:“姑娘,有消息了。”

春织进了屋,便瞧见床榻上披散着长发的美人,肌似白玉,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宛若月仙,虽不是第一次瞧,可春织冷不防一见,总要吃上一惊,不禁心下怒骂那陈家大公子不知好歹。

“怎么样?”唐霜青烟似的柳眉微微蹙起,面上挂着些许愁绪问道。

春织这才回神,咬唇摇头道:“陈家那边仍旧不肯退亲,昨日陈家老太爷都亲自出面了,非逼着咱家想想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姑娘您也知道,老爷的为人,这事怕是一时半会不好善了。”

唐霜垂眸,父亲憨直,热忱,又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人,换来最在乎礼数,最舍不下心肠。

又冬闻声不禁嘟囔道:“这不是倚老卖老吗?陈家大公子都在外头包养外室了,咱家还要如何想想?这劳什子的话竟也真的敢讲!难不成让咱家姑娘就这么当哑巴亏忍下了?凭他陈家也配?”

陈唐两家的这一桩婚事,还是唐霜祖父在时时与唐老太爷定下的,唐霜与那陈清时算的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才子佳人璧人瑶对,这幢婚事不知得多少艳羡,偏岔子就出在半月前的除夕夜里。

那夜唐家两兄妹方才逛完花灯从长街归来时,恰路过陈家门口,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拜访,怎想瞧见了匆忙出门的陈清时,他脚步匆匆,行止鬼祟,唐缇一眼便见不对,两人跟了半道,见他兜兜转转马车停在一家别苑门前,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有些诧异,偏此刻那别苑门被打开,出来一窈窕女子,那人一见着陈清时便往他怀里扑,陈清时则将那女子打横抱起,对着她额头就亲了一口,而后踢开那门便进了府。

这事是兄妹两人亲眼撞见的,瞧的真真的,自然不会有假,唐霜从未觉得除夕夜里的竟那样凉,后来唐缇一调查,才知那是陈清时一年前便养下的外室。

且那女子还是烟花柳巷的妓子。

唐家人知晓时便勃然大怒,翌日登门便要退亲,怎想这亲事定下容易,退下却难于登天,陈家老太爷以死相逼,那陈清时更是日日登门纠缠,为恐唐霜心软,唐缇便让她到这别院躲这清净,这一呆便是近乎半月。

“我父亲怎么讲?”唐霜忽开口问道。

春织舔了舔唇有些为难道:“老爷本是要坚决退亲的,一言不合,怎想陈家老太爷急火攻心吐血晕厥过去,府上着急忙慌将人抬回了陈家。”

“陈老太爷如何?”唐霜开口问道。

“老爷去陈家探望过,人倒是醒了,就是谈不的退婚的事,一谈便直说头晕要倒。老爷的意思是先压着不提了。”

闻声,唐霜便靠回了榻上,她算是明白了,陈老太爷这是宁死不愿退婚。

想想也难怪,当年订下婚约时,两家地位相当,这么年下来,他们唐家得圣上青眼,步步高升,他父亲已是正二品户部尚书,可他陈家,却日渐凋敝,陈老太爷在任时起码能官居三品,但自他告老退任后,整个陈家也就陈时清父亲那从四品翰林院侍郎能拿得出手,自要抓住他们唐家。

又冬咬牙道:“这不是泼皮无赖吗?这就赖上咱家姑娘了?姑娘在有十来日便要及笄了,难不成就一直躲着?”

“又冬!你少说两句吧!”春织皱着眉骂道。

唐霜咬了咬唇,须臾忽抬头道:“你去与我父亲说,这婚事必然要退,我唐霜不可能与妓子共事一夫。”

唐霜眼底有些许黯然受伤,她直到如今也想不通,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人,怎一夕间,便变得叫她认不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