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正的算账(2 / 2)

话音一落,原本笼罩他的风雪,轰然炸开。

向四面八方飞去的雪花,片片如剑,所过之处,树木折断,寸草不生。

若非秋浔剑宗弟子施展手段防御,怕也是会死在这里。

“七层楼的高手,可以直接调用天地之间庞大的灵气用于战斗。”将年轻女子护在身后的男子淡淡道,“师居幽沉淀十年,不是不能登楼,而是不想登楼。今日一念登楼,便站在了七层楼顶,睥睨天下。”

师居幽并指如剑,原本四散的飞雪忽而倒回,在半空中彼此撞击,凝聚。

剑指挥下,生于天地间的雪剑便朝着严冬影落下。

雪剑未至,声势却浩大,将严冬影吹得衣衫破碎,血痕累累。

恐惧之下,他依然出剑。

六层楼能以本命物迎敌于百里之外,此刻他却只能手持本命剑,挥剑向上。

因为他周身天地灵气尽数被锁,他的本命剑再无飞翔的可能。

师居幽这一剑挥下之后再没有看严冬影一眼,因为严冬影必死。

也正是在他挥下剑指的那一刻,石悬山的飞剑来到了师居幽的头顶。

人如其名,他的剑,取材山石,修的剑法同样是山石。

飞剑落下时,剑意如山,重于千钧。

石悬山便是看中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赌师居幽来不及反应,欲取他性命。

当他嘴角微扬的刹那,却觉得胸口一痛,一柄飞剑从背后没入,从胸前穿出。

师居幽头顶那重于千钧的剑意轰然崩塌,飞剑也跌落在一边。

师居幽伸手接住自己的本命剑,轻轻擦拭剑上残血。

“这是你事先算准的,还是无意为之?”皇子回想片刻之间的战斗,好奇地问。

师居幽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女子尸体旁边,泪如雨下。

一个老者从一座老屋内走出,一步落下来到山顶。

皇子微微行礼之后道:“迎雪城和墨江阁毕竟是我连国大派,派内高手都是我连国精锐。我先前已惩罚他们,令他们再表忠心。如此一来,我原本不打算追究我妹妹的生死问题。可秋浔剑宗的师居幽不顾我皇城的态度,一意孤行,于我面前斩杀我连国精锐。若是因此动摇了迎雪城与墨江阁的忠心,于连国而言,危机重重。这笔账,怎么算?什么时候算?”

师居幽流泪轻叹,随即持剑对着身旁的皇子一剑刺出。

站在七层楼顶的一剑,再随意也剑意盎然。

皇子惊骇万分,他万万没想到,师居幽居然敢刺出这一剑。

偏偏这一剑,同为七层楼的他,根本挡不住,他只能一退再退。

便是一进一退之间,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剑刃。

长剑不能再进,这一剑的剑意尽数落在那一只手上面。

刹那间满是老茧的手臂被剑意撕裂粉碎。

与此同时,秋浔山顶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师居幽不顾皇城态度,为私怨斩杀迎雪城与墨江阁高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皇子。念及十年间为连国,为天下做了诸多好事,免其死罪。”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声音继续道,“今日起,将师居幽扫出宗门,废其修为。”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老者凭空出现,接着大手一按,磅礴的天地灵气瞬间将师居幽压倒在地,无数灵气灌进他的身体,又尽数蒸发消失。

“即刻起,师居幽便是普通人。”老者威严地说。

“师居幽虽成凡人,但毕竟行了十年忠义之事,又曾是我秋浔剑宗的弟子。”更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他去‘苑城’过余生吧,不得有人去伤其性命。”

之前的老者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子,微微皱眉。

皇子也在皱眉,随即点了点头。

老者会意道:“师兄如此说,那便如此决定吧。只是若有一天发现其有害人行为,则不再受到我秋浔剑宗保护,天下人尽可除之。”

远处再没老者声音传来,便是默认这个决定安排。

年轻女子低语道:“师居幽师兄做错了什么?”

护着她的男子淡淡回答:“他没做错什么,但是有人想要他做错。”

“为什么?”

男子贴近她的耳畔道:“因为他的威望太高,因为他深得人心,因为他实力太强。”

“有这样一个人,秋浔剑宗不是应该极力保护起来吗?连国不是应该以他为荣吗?”

男子继续道:“长此以往,秋浔剑宗会是他的,甚至连国也会是他的。秋浔剑宗有人不愿意将剑宗交给他,连国皇城更不愿意将天下交给他,所以他必须错。”

年轻女子突然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凄凉道:“所以师居幽师兄才会刺皇子一剑,因为他在那一刻明白了今天真正的账,所以他不得不刺那一剑。”

男子赞赏道:“你终于明白了。虽然师居幽成了普通人,不过好歹保住了性命。宗门内,想要他死的不少,想保他性命的也有。只要余生不犯错,他都会平安无事,对于他而言,也是个好结局了。”

“一点都不好。”年轻女子再也不看山顶众人一眼,径直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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