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谁TM把管子给碰掉了(1 / 2)

我的头在晃动……是谁在晃我,很难受……我勉强睁开眼皮,看到走廊的天棚在动……

“哦……咯……咕噜……”我努力,才勉强发出声音——我没有呼吸了……

“手术结束了啊,你醒了是吧,已经出手术室了,我们送你去ICU啊!”爽朗的声音,嗓门真大。

我明白了,现在是在转运的病床上,四肢不清楚是麻醉的原因,还是被被束缚住了,无法动弹。床在滚动的过程中,硬轮子和地砖间缝隙的磕碰,让床一直都在颠簸,于是我的头也不停在晃,我无法控制。刚做过手术的胸口似乎有个大石头在压着,说不清楚是疼痛还是闷。

眼角余光看到我腹部旁边,放着一个蓝色的充气袋子……那是氧气枕吧,以前自驾XZ的时候我买过那种东西,里面存着这世界最珍贵又完全免费的东西\u00ad——人类很蠢,追求金钱价值来衡量的物质或者虚幻的什么,却不知道这世界最珍贵的都是免费的——亲情,爱情,对儿女的爱,还有这得来毫不费力的氧气……

我错了,谁说氧气不用费力……

从醒来到现在,我一直在呼气,却没吸气……就是郭德纲讲的那种:有出气,没进气。

我努力想深吸一口气,但似乎刚刚心脏搭桥手术切开的胸腔,被麻醉后的肌肉并不给力,我只是勉强在鼻腔里气若游丝的——感受到了一点凉风。理工男的直觉告诉我,这点空气并不会到我的肺里——我的气管里没有感受到一丝外界气体的温度,肺里也没有……我知道,在没有氧气的状态下,大概几分钟就会进入脑缺氧状态——不知不觉,我会变成傻子,会失忆,会忘掉家人……

最重要的是,没有氧气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我拼尽全力吸了一口气——似乎,肺里有了一点点的氧气,就一点点……

话说,那个氧气枕头,应该有人按一下才对吧!走廊上的灯,一盏,一盏从我眼前闪过……

“唔……呃……”我费尽力气,呼唤医生,却只是在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呻吟声……但这也耗尽了我肺里剩下的一点点空气。夹杂在病床“哗啦哗啦”的车轮声中,搬床的护工和医生的交谈声中,我的呻吟,只是非常和谐的点缀,向旁边走过的人证明,我手术之后,还是个活人。

我反倒不慌了,慌有啥用,命早就放在这了。倒是我发现,似乎不呼吸,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还处于刚刚清醒的状态,似乎很能憋气——在之前尿毒症透析期间,实际自己有很多次睡眠过程中呼吸暂停的情况。有几次憋醒后拼命的咳嗽,甚至需要立刻翻身跪在床上,让胸腔充分放开,努力呼吸。还有几次是自己在半睡半醒之间,发现自己“忘记”呼吸很久了,一直都不喘气,然后赶快想起来吸了一口气——于是呼吸进行了下去。

所以,比较长时间不呼吸的状态,我也算了解一点——也没准,这就是仙家讲的“闭气大法”。

说到尿毒症,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我肚皮左侧还拖着,或者说“被按上了”一根管子,是用来做腹膜透析的。命运多舛嘛,这台心脏搭桥手术因为我是尿毒症的原因,之前的三甲医院的副院长,愣是没敢给我开这台手术,在他们评估我挂掉的可能性也许比较大,而他们医院今年似乎有过先例,实在是不能再接受一个没到40岁的年轻人的命挂掉,所以才把我推到了这家“街道社区医院”做这台手术。

我思考着,那蓝色袋子里的氧气,会不会慢慢,利用一点初中的物理学原理,气体扩散一点过来到我的肺里呢……亦或者,是不是在我不经意之间,其实已经慢慢在呼吸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呼吸毕竟不是一个大脑自主的行为,正常人睡觉的时候都会呼吸嘛,那个算是植物神经系统控制的功能嘛……

这时,旁边有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氧气枕,挤了一下——于是又放了下去。

一股气流,也不清楚是从鼻腔,还是口腔冲了进来。

“嗯~”就是这个感觉!我甚至“嗯”出了声,吸引到她的注意。趁着肺里有点气,我又赶快“嗯~嗯~”了两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蓝色的氧气枕!

——多么聪慧的姑娘啊,她善解人意的把氧气枕抱在了怀里,像给婴儿喂奶一样,轻轻的又挤了起来……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还有那蓝色袋子,每当她忘记按压的时候,我就会再“嗯,嗯”一下,然后她就又会帮我挤两下袋子……动作太轻柔了,挤得有点少……总比没有好——我看不到她的脸,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一阵,又一阵,有节奏的,带着橡胶味的氧气,涌进我的口腔,滑入我的气道,沉浸在我的肺里,滋养着我的每一个肺泡——我想象着肺泡里,氧气和二氧化碳的气体交换……死气沉沉的肺泡们,突然兴奋了,然后毛细血管里,搭载氧气后鲜红的红细胞,又活跃了起来,争先恐后奔向心脏,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奔去——这群听话的小东西。

换过了电梯,又经过了一段路,开进了一扇门,我知道ICU到了。推床的师傅问到:“38床是吧?”

“对,把他放这,注意点他这个设备和管路有点多……”

“这是什么机器,这么大……这挪床也不方便啊,先挪边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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