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梦（十四）14（2 / 2）

死神看着百年不叫唤一次的乌鸦，有些惊喜：“自从我把它塞给你之后，这小家伙叫的次数可真是屈指可数了。”

画师：“它骂呢你要听吗？”

死神连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

安德正要说什么，却看见死神轻轻挥了挥手，那阴影中就出现了一个纯黑的空间，颜色像极了夜晚的天空。

他看见画师和死神都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自己便也没什么理由胆怯了，咬着牙也走了进去。

……

死神居住的地方没有安德想像中的那般恐怖，有着被锁链囚禁起来的灵魂，嘶吼着站在滚滚的岩浆中，还有巨大的古堡矗立在岩浆的中央，然后死神站在窗边用酒杯盛着人血慢慢品味着。

当安德在这和庄园无异的静谧木屋里和死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使得死神本人开始捧腹大笑起来：“哎呦我天呐，你们凡人的想象力怎么都那么丰富，就连细节你们都给我想好了。”

然后死神指指这个房间和外部：“所以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是不是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安德望着窗外的一众五颜六色的生物，有些呆滞：“这倒不至于，就是有点疑惑。”

死神：“疑惑什么？”

安德：“这些已经灭绝的动物都是哪来的？”

“你说它们啊。”死神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蓝色的类似于玻璃球似的发着光的东西，打开窗户抛给了那些动物，“这些是我为了纪念那些因人类而灭绝的生物，而用一些气运捏出的模拟灵魂。”

“气运？”安德从前听过这个词，但总觉得这种词理应不该出现在死神这里才对。

死神抱住了迎面跳过来的小白狼，并从怀里又取了一颗蓝球喂给了它：“杀生的人会消耗自己的气运，而那些因为一己私欲而导致物种灭绝的人，我会将他和他子孙后代的气运都抽去一大部分，用来塑造这个模拟灵魂。”

“所以…”安德试着去摸了摸死神怀里的小白狼，“模拟灵魂是为了纪念？”

“不--你怎么还胖了？”死神将小白狼放回窗外，关上了窗子，“我在培养这些灵魂，等它们适应了生活之后，我就给他们赋予实体让他们重生，这样就能让那些盗猎者得到应有的惩罚，也能让这些生物重新回到世间。”

安德：“原来这就是灭绝物种能够再次回归的原因吗？”

死神：“但有些已经灭绝了的物种实在是不能培养它们生的欲望，所以就算是有模拟灵魂也没有用了。”

“哎，该死的败类。”安德站在窗边望着这些已然灭绝了的物种，心中莫名有些负罪感。

正当他要从死神那里借点蓝球来喂喂动物的时候，却发现动物都离开了窗台去往了一棵树的旁边，他定睛一看，发现了画师的身影。

祂正在庄园的树旁坐着闭目养神，而那些动物都纷纷坐在了祂的身边乖巧地趴下了。

这景象好似一幅美好的画，使人不禁愣了几秒。

“死神大人。”安德用手去碰了碰死神的肩膀，“这些大型猛兽和人和谐相处的场景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真实啊。”死神回答，“它们见到我之后都咬，你现在要是出现在它们身边它们非得把你撕了不可。”

安德：“那为什么画师能够在这里面安然无恙啊？”

死神扶着窗台远望着画师的身影，叹道：“凭祂的存在感太过微弱，与那些猛兽幼崽无异，所以猛兽才会对祂起了保护欲。”

安德：“所以祂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祂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死神摇摇头：“不可闻，不可说。”

“况且你没见过祂从前的样子，怎么就认定祂从前不是这个样子？”

安德：“直觉吧。”

他在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人，于是他就在和死神的对话中发现了一些小秘密。

他本以为死神的脸就是一团不会变的黑雾，没想到在谈话中居然能发现黑雾的变化。

在高兴的时候，死神的黑雾就会开始旋转。

不太高兴的时候，那团黑雾就会保持静止状态，就好像是一个人表情凝固了一样。

在这种细微的观察间，安德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害怕死神了，因为他发现死神与一个普通的老顽童也没什么区别。

“对了死神大人，你有名字吗？”安德忽然想起名字这件事来。

“当然有了，没名字那像话吗？”死神斗篷下的那团黑雾旋转的速度变快了一些，“我叫纳尔多，请多关照。”

“可是那边就有个不像话的人啊。”安德看向画师的方向。

死神：“……”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祂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