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第九章 回首望（1 / 2）

“爷爷……爷爷……”

叶枫的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额顶的头发被汗水结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额间，眉头轻皱转而一缕惊怕显现，叶枫睁大了眼睛。

“爷爷……”

直直望着头顶那茅草结成的稻草剁铺盖的屋顶发呆，铺得有些厚重，但偶尔能瞧见屋顶夹缝中有些湿暗的稻草，那是大雨滂沱时被浸润的。

米酒此时也窝在他的头顶，看到叶枫醒来，它用毛茸茸的小脑袋顶撞上了叶枫的小脑袋，小小的身体似想把自己蹭入叶枫的身体，蹭得眉须遮盖了它伤感的小眼睛。

身上盖着的棉被有些发黄褪色，缝缝又补补，空气中夹杂着尘灰和潮润棉被的霉味儿。

四周是黄泥糊成的土墙，树干作梁，竹篾编成的方形网穿插在黄泥墙里，起到稳固的作用，但墙底下龟裂，土墙脱落，看到内里的竹篾，屋内都是黄土铺就，高低不平，角落已经有了一汪水洼。

叶枫旁边正睡着一个约摸十岁的孩子，哪怕睡梦中也似有一抹固执浮于脸颊上，睫毛弯弯，上唇微薄，有着轻微呼鼾之声传出。

感觉有些湿热，叶枫坐了起来，正对门口，木制的门槛过膝之高，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灰色布袍破旧褴褛如乞丐的中年道髻男子坐在门槛上，斜靠着门框，一脚收回踩在门框上，手搭在膝上，拿着一个被盘得发亮的酒葫芦，葫芦翻转，响起了一串酒液倒灌的声响，他拿着仰头“咕噜”了一口，腰间一根白得发黄发黑的系带被带了起来，连接到了葫芦口。

看着外面的大雨斜斜落下，掀起雨帘，风雨从屋后往前掠过，衬托得屋内比较安静，风更大了，村里的人基本都吃过晚饭，准备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睡个安稳好觉，屋后那棵树贴的屋檐紧了，树上的绿叶打在屋里唯一的那扇纸窗上，映得密密麻麻的叶影。

叶枫抱膝缩成一团，才有的汗迹已然散干，看着树叶随风敲打着纸窗，从心底泛起一股酸楚，肌肤上渗透了许多凉意，少年把头埋低，瘦小的肩膀抖动，一顿、又一顿，一顿，又一顿……

他看着树叶敲打着窗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少年倔强的没有哭泣，咬紧了牙冠，吸了下并不存在的鼻涕，咽了口口水。

爷爷在时，总觉得自己有个归宿，现在爷爷不在了，在这陌生的环境，没有了归途。

少年看着窗棂，眼睛渐渐模糊，好似出现了爷爷不着调的面庞“我的孙儿从来都不会哭”，叶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视线渐渐清晰。

“爷爷！”

往前一抓，什么都没有抓到，叶枫呆呆的看着纸窗，好似想要再次见到爷爷，盯着良久，喃喃道

“应是狂风知我意，闲来庭树作窗花。”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一醒来就咋咋呼呼的，早该把你丢在外面，这山野里，野狗那是经常饿肚子，我可是抢了它们的口福。”

“这个家里，本就负担不起，还把你捡回来，打明儿起，你就跟着义疏出去挣钱养活自己，别以为还小，就得供着你。”

叶枫听着他说的话，没敢多嘴，细若蚊声回答道

“好…”

重又睡了下来，侧卧看着旁边的娃娃，这应该就是那糟老头所说的义疏了，遭受大起大落，此时的少年身心很是疲惫，闭上了酸涩的双眼，模糊之间，眼角是离人泪。

第二天清晨大亮，空山新雨后，昨夜叶枫倒是睡得极其安稳，起床看见床上不见人影，起身看着门槛上的云盗仙，似是坐了一夜，他小心翼翼的穿上鞋，低着头，硬着头皮从他面前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