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痴少年十载一剑,就敢闯茫茫江湖(1 / 2)

处暑照常在台阶前的空地上练功,却一直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样子。

——“处暑,看见你惊蛰师姐了吗?”

来人的声音不大,语调也很平静,可是在惊蛰听来,却跟晴天霹雳一样。

声音来自于一名女子,三十来岁的样子,虽是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浑身流露出的气势,都跟男子无异,英气十足。

从惊蛰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处暑昭然若揭的惊慌表情,就继续问道:“看你这样子,想必知道些什么?还不老实交代。”

处暑连忙行了一个礼,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的:“寅初师伯,师姐她......她......她下山了......”

说完,处暑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乌云互相碰撞发出的沉闷的雷声,凝神再一听,这雷声哪是来自天上——分明是来自面前被称作“寅初”的女子。

心中顿时一惊,暗自想着,师父跟自己讲的内力运行明明是悄无声息的,为何寅初师伯的内力运行跟雷声一样骇人?

寅初正是惊蛰的师父。

不等处暑继续思考,寅初一只手像拎起一只小鸡仔一样把处暑就拎了起来,怒目圆瞪:“你没撒谎?”

处暑赶忙回答:“没有,不敢骗师伯!”

寅初眉头紧蹙:“好端端的怎么会下山?快说清楚。”

处暑摸了摸脑袋,不是不想说,他实在是也说不上来。

寅初冷哼一声,手腕一抖,宝剑发出“呛”的一声。

三伏的天气,处暑却感到一阵的寒冷,连忙开口:“我想起来了!师姐下山都是怪我多嘴,事情是这样的......”

青峰平日里安静的很。

——“嘭!”

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一个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倒了。

院子里的人正在打盹呢,被吓得直接一个掉凳儿,惊慌的看向门口。

只看见寅初右手提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处暑,左手背在背后,脸上一对剑眉倒竖着,开口就怒喝到:“午正!你还敢在这里悠哉的睡觉,看你徒弟干的好事!”。

被叫作“午正”的男人年轻些,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午正就是处暑的师父。

午正也是被这一幕弄得有点懵逼,看了看寅初,又看了看处暑,明白了什么的样子,脸上很快浮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质问处暑道:“处暑,你小子敢偷看你寅初师伯洗澡?”

处暑大喊道:“师父,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偷看寅初师伯洗澡?”

午正眉头一皱:“小兔崽子!说什么呢你。”

——“够了!”

寅初的一声怒吼,打断了这一对师徒的胡闹。

午正赶紧赔笑道:“师姐,我这徒弟闯什么祸了?”

寅初答道:“这小子三言两语,给我徒弟惊蛰劝到山下去了。”

午正嘴巴微张,惊讶地看向满脸鼻涕的处暑,发出一声惊呼:“什么?”

处暑尴尬的都不哭了。

寅初直接把处暑丢了出去,被午正伸手接住,继续说道:“不信可以问你这宝贝徒弟。”

午正也是一阵无语。

寅初走到午正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说道:“午正,青峰的规矩你知道,一师一徒,徒弟出师了,我们这些做师父的才能还俗。我的宝贝徒弟惊蛰,天赋不比立春和雨水那两个变态差多少,正常需要十五年的功夫,她只用了十一年,我还盼着可以早点带她下山呢,没想到呀,就差最后一剑就要成了,以我徒儿的天赋,至多只需要一年,能助我早三年下山,现在竟然被你徒弟几句话给毁了,你说,该怎么办?”

午正的双鬓流下了冷汗,咳嗽了一下,只有说道:“全听师姐安排。”

寅初看了一眼处暑,说道:“二十四年一轮回。我徒儿如今过了十一年,还有十三年的时间,十三年内,必须带着下一代弟子回到青峰。”

午正点了点头,有了想法:“算一算,寅正师兄的徒弟春分,最多还有五年就要出师了,到时候寅正师兄带着春分下山,寅正师兄还俗,春分则有九年的时间,寻找下一代弟子回到青峰,到时候可以帮师姐把惊蛰带回来。”

寅初冷冷笑道:“你的算盘打的倒是响亮,出了这么一件事,你们师徒俩倒是落得清闲,而且,我如何等得了十三年?”

午正尴尬的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寅初抽出宝剑,午正忙后退了两步。

只见寅初用宝剑指向处暑,冷冷说道:“惊蛰下山的事情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万一惊动了祖奶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一报还一报,既然你徒儿自己闯的祸,就要自己偿。”

午正听明白了寅初的意思,反驳道:“可是我这徒儿天资愚钝,练功本来就慢,我的武功又不是长于战斗的武功,想让他下山找惊蛰,除非也是我带着他偷偷下山。他第一年拜师,而且深得祖奶奶喜欢,总是喜欢看看他,如何瞒得住?”

寅初摇了摇头:“午正,你自己说,你这一脉的《光明术》不过是一门锻炼各项能力的基础武功,学了就是出师了,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练,是也不是?我看你这徒儿也没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就跟着我学惊蛰还未学的最后一剑,就算再笨,单一剑,两三年内应该学得会。到时候我自下山还俗,让你这徒弟利用充足的时间找到惊蛰,将这最后一剑再传给她,也算我完成了任务。”

午正无法反驳,毕竟是徒弟自己闯的祸,他也难以改变什么。

低头看了看处暑的一脸呆像,叹了一口气,心中想着:“我这徒儿跟着我,本来是享福的命,现在却非要自己找点苦头吃。”

——“今日暂且休息,明日开始学。”

第一日。

寅初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血,怒喝道:“午正,信不信老娘砍了你!”

午正一脸无辜:“怎么了,师姐?”

寅初一把掂起午正的耳朵,两人虽是一代的弟子,但是青峰有一年只收一弟子的规定,十一岁的年纪差,让她可以像长辈一样教训午正:“你废物就算了,连带着你徒弟一起废物,我问你,你徒弟拜师半年了,为何还没有入门?”

武功所谓入门,就是拥有内力。

午正疼的龇牙咧嘴的,还是回答道:“师姐,你莫要大惊小怪的,锤炼身体,产生内力,普通人本来就需要个十年八年的,很正常的呀!”

寅初手上更用力了:“普通人?青峰收弟子能收普通人吗?弟子出师才能还俗,你真是一点都不着急,竟然收个普通人当弟子!”

午正终于挣脱了出来,一边摸着通红的耳朵,一边委屈道:“你不是知道吗,我这一脉的武功特别好学,不花时间,就是学会了之后,练的越久越厉害而已。越是普通人,才越有韧性,才适合本脉。”

寅初看了看远处太阳下湿透衣衫的处暑,竟然觉得有点心疼,但是更多的还是着急。

就在这时,远处竟然响起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师妹,师弟,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练功?”

寅初看清来人的模样,眼中顿时闪烁出惊人的光芒,激动地喊道:“子初大师兄,你不是还俗了吗?”

被称作“子初”的大师兄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笑道:“我路过,就回来看望祖奶奶。”

第二日。

大师兄子初面露难色,开口道:“师妹,师弟,不是师兄不愿意帮你们,祖奶奶可就在院子里呢,我怎么敢坏了规矩,把武功传授给其他人的徒弟。”

寅初笑道:“子初师兄,我并非是求你将武功传给处暑。只是大师兄这一脉,正是专修内功,内力惊人,想必有办法帮这小子入门?”

轮到子初惊讶:“入门?怎么会没入门就收徒了?”

寅初白了午正一眼,意思很明显。

子初摸了摸光滑的脑袋,随即一拍脑袋:“有,确实是有,只是好几代都没用过了,我师父也只是跟我提了一提,咱们青峰子弟,哪个不是天分超然,所以很少用到。”

午正又是一阵脸红,才想起来,好像连自己,都是四岁碰见了当时下山的师父,随便学了学,五岁就有内力了,然后就被带到山上拜师了。怎么现在就脑袋一热,收了个没有天分的徒弟呢?

子初又是一阵摇头:“不行,这种方法太苦了,根本不适合孩子练。”

处暑却及时跑了过来:“大师伯,您就教我吧,我要早点学会了,好去找惊蛰师姐。”

大师伯子初,三师伯寅初,师父午正,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赞许的神色。

第三日。

正是三伏天。

处暑大喝一声,用小臂砸在木桩上,顿时肉眼可见的小臂就肿了。

寅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谁学武没吃过苦?天分再高,不吃一番苦头,断不能有一丝成就,这是学武的铁律——天赋也只有在你吃苦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成为寅初这样的剑术高手,吃苦自然不少,但是如今看到处暑一遍又一遍的用尽力气,去砸那不知道疼的木桩子,心中还是觉得不忍心。

别说寅初一个柔情的女子,就是光头大师兄子初,平时看着挺粗犷的一个人,看见处暑这孩子竟然真能吃这种苦,眼眶都止不住的湿了,忍不住说道:“此子将来必定有大成就。”

至于处暑的亲师父——午正,则是要心疼的昏过去了。

似乎比寅初更期待处暑早日练成的,急迫的问道:“大师兄,你说的这方法真的有用吗,这不是在虐待我徒儿?”

子初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师弟,绝对有用。

所谓内力,本质上不过就是肌肉锻炼,得到的内劲罢了,天分的不同,不过是体现在效率上。

只要肯锻炼,只要是个人,肌肉中就会产生内劲,不过是快慢或上限因人或武功而异。

我这套武功,通过更残酷的方法锻炼自身,相当于比别人锻炼的更多,这样就弥补了天分的差距,加快了产生内劲的速度,而且如果能坚持下来,收获就不止体现在内劲方面了。”

听了子初的话,午正眼中也有了光芒:“好,那就相信师兄这一次,我先去给我徒儿把药煮上,不然这一天练完,起码三个月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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