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仙女上学啦，沟沟坎坎一步一脚印（1 / 1）

七岁那年，小伊上学了。就在奶奶家附近的小学，据说是全市教学质量倒数第一的小学。可想而知：那里的老师？那里的学生？那里的整体环境是多么的差劲。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女孩子不需要读太多书，将来毕竟是要嫁人的，家里不需要花太多成本培养的。这样的无稽之谈，在那个交通闭塞、信息闭塞、思想闭塞的年代里，这样的胡言乱语不知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好女孩子。就这样，小伊被送进了这家全市教学质量倒数第一的劳动小学里。七岁的年纪里，并不知晓教学质量倒数第一意味着什么？教师队伍是别的学校挑剩下的、学苗是全市挑剩下的、不规范的管理方式、不严谨的教学态度、全员低素质的学校氛围、以及每每外边下大雨里面就会下小雨的漏雨教室。越是底层的地方，就越是污遭。同学们之间也会恶意攀比吃穿用度，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你不想跟别人争，但是别人偏偏要来拉你下水，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明明在那个当下，以小伊家里的条件，不说是全校最富有的，也可以说是相当富有的了。不该被欺负的就是了。结果呢，我有一位极其抠门的奶奶，她不让穿母亲买给我的公主裙和漂亮的皮鞋，她的说辞是不好打理，每每总是让穿着小姑姑二十年前的衣服，说是好打理，搞得老师同学都以为我家穷得不得了。还有就是：上学要用的作业本，明明才几毛钱一个，她偏偏要用家里的大白纸给现裁现订，弄得全班同学都来嘲笑我。几毛钱的橡皮也不给买，拿块破胶皮糊弄我，待我擦得本子一片却黑、狼藉，又是被前后左右的同学嘲笑的一天。奶奶就是这样，狠狠的拖我后腿，还说是为我好。在那个小孩子不能自己做主的年纪里，在那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年代里，小伊公主原本该是同学们该争先膜拜的典范，却因为奶奶的一系列操作，沦为了全班嘲笑的对象。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因为在外地生意高峰期，便在留下了生活费和五百元的红包之后，并告诉奶奶：这红包是要在教师节时，拿去给班主任老师的。在那个老师平均工资只有七、八十块的年代里，送分红包给老师可以说是很好的与老师拉进关系的筹码了。然而又是我的这位抠门奶奶，又一次自作主张的私下扣留了这份小礼物。这导致小伊幼小的心灵又一次受到了重重的创伤。事情是这样的：一年级的时候，母亲因为担心小伊是个乖小孩，为人又老实，想让班主任老师平日里多照应些，就在开学之际送去了一份小礼物交于班主任老师。一年级时，班主任收了礼物，自然也就是拿人手短。所以平日里，虽不是很偏爱，但也算是些许的照顾的。可是到了二年级教师节之际，班主任老师没有如约收到第二年的礼物。唉，在那个物资生活匮乏的年代里，一份小礼物便是足以令其发疯的引子。人性的丑恶就是会在目的没有达成后，而恼羞成怒。我小时候那个年代，是一个成年人可以不约束自己行为的年代。毕竟没有监控、没有网络，甚至没有外面的世界。而眼前的小孩子又是一个上不满十岁，不足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年纪里。那个时候的主流价值观审美导向是：热情开朗、外向活泼、积极主动、能言善辩，最好是有事没事的再去拍一拍老师马屁那就是最好不过了。而作为资深社恐的我，是刚刚好的就那么“完美避开了”那个时候的所有主流审美。我从小就是个低调内敛、谦逊谨慎的人，但那个年代是个不理解社恐的时代。那甚至是一个完全不允许社恐的时代。内向性格的人，在那个时代里会被挤兑的完全没有生存空间。那个时候是全员都咋咋呼呼的时代，那个时候是个极其狭隘的年代。所谓求同存异，求同是本能，而存异是修行。那是个疯狂的年代，没有和平年代里的温和处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观念。那个时代里，相当的一部分人都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小事闹成大事，更有甚者还会经常性的做出：因为一点点小事就会大打出手的行为。我们那个时候老师打骂学生也是家常便当一样的。社恐小伊也因此，而成为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有几次小伊都是哭着回到家中，告诉爷爷奶奶在学校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爷爷是个不爱惹事的老实人，而奶奶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奶奶还叮嘱小伊不可以将这些告知给母亲知晓。小伊自小便是个信守陈诺的之人，只是可怜了小朋友，因为奶奶的“英明决定”而备受牵连。五百块钱？就可以让一个人暴露本性。为人师表，对于某些老师来说，不过是糊弄人的说辞。只有内心的龌龊才是最真实的表达。可那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时代，那时候的人都是大多都是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实际又做一套的。借口就是：一来可以把不合理的事情勉强合理化；二来可以拿其挡住自己的私心；三来又可以理直气壮的做不要脸的事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揣着私心，要求别人大度；有人装着糊涂，搪塞别人的委屈；有人站在自己的立场，指责别人为什么不迁就。善良有尺，退让有度。最无耻的一种人，就是你把她当亲人，她把你当外人；你把她当家人，她把你当傻瓜。你对她真心实意，她却对你充满了算计。而最最无耻还有一种人，就是你把她当老师，她其实是个魔鬼；你把她当成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为人师表，她其实是个内心极度狭隘且又极度自私的垃圾。然而最最最关键的是:在那一年，有的人才只有八岁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