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群狼与羊(2 / 2)
“萨利!你还在想什么!马上回来!”
“萨利!别愣着了!赶紧回来!”
此时第三个方向也传来队长的声音,远处又一个黑点缓缓靠近,黑点旁又陆陆续续出现几个黑点。
“萨利!你在哪儿!我们来找你了!”
或许是“我们”这两个字勉强为萨利带来了一丝安全感,萨利急忙朝新出现的队长跑去。
“萨利!你在干什么!别去!回来!”
“萨利!不要脱离队伍!我命令你立刻归队!”
原先的两个队长的话语到最后逐渐变得沙哑,如人们垂死前的挣扎,也如魔鬼的低语。
萨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两位队长身上地衣服开始腐烂,身体也一点点变得畸形扭曲,皮肉像水流一样脱落,失去支撑的内脏洒落一地,最后只剩下骨架。
而头骨空洞的眼眶处燃起了青色的火焰,他们穿着沾满血肉的破旧衣衫站起身,张着嘴冲向萨利。
“萨利!你为何离我们而去!你为什么抛弃了我们!”
“啊!队长!我需要支援!”
萨利惊恐地转过头,使出了吃奶的劲朝前方逃去了。
“我们来了!萨利!”
前方的几个黑点渐渐放大,变成了黑影,然后渐渐清晰,那正是萨利的队友,但是零件残缺的战损版。
最前方战损版的队长跪在地上,仰着身体,腹部膨胀了起来,接着猛然炸裂开来。
两只漆黑的手从炸裂的血花中伸出,扶在腰部,烧焦的人体从中一点点爬了出来,它伸出手对着萨利,张嘴说道。
“萨利!过来!和我们在一起!”
“啊!”
萨利吓疯了,后退着摔倒在地上,不过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快速爬起身,朝其他方向跑去。
“萨利!萨利!你在哪儿!”
“啊——萨利!快躲到我的身体里来!外面不安全!”
“萨——利!我们在找你!快出来!”
萨利的身后传来一道又一道呼喊他的声音,像猎犬追逐猎物时发出的吼叫。
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慢慢地折磨着他,一点一点让他疯狂。
“啊——怪物!都是怪物!!!”
他拼了命地逃跑,在雪原上漫无目的地奔跑着,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的呼喊。
萨利粗喘着气,强撑着自己一步步继续前进。
在他身后,飘舞的雪花开始变红,像浸透了血液一般。
他停下了脚步,已经精疲力尽了。
这时,萨利若有所感地回过头看向身后。
那洁白的雪原如今已经全部被血液染红,猩红的雪花在空中一片接着一片挤在一起,融汇成流动的血水,一道道将中心的高大身影围住。
祂头生双角,嘴角咧到耳根,背生残宏伟的残破肉翼,手持血剑。
宛如死神的祂缓缓朝萨利走来,悠闲得像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一样。
萨利曾有幸见过阿洛兹最坚实的后盾——那些直属于霜皇的禁军,但即便是霜皇禁军也从未让萨利产生过如此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如果非要形容,那他觉得禁军给人带来压迫感是因为其的诡异、力量与象征。
而祂,祂是极致的恐惧,亦是真正的恶魔。
祂带来的压迫感如凡人面对天灾时一样,令人充满了无力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祂摧毁自己的精神。
祂就是死神的化身。
萨利麻木地看着那道身影接近自己,一动不动地让他掐住自己的脖颈,把自己提起来。
祂眼眶中跃动着的火焰如同审判之火,把萨利的灵魂拉扯了过去,困在其中灼烧。
祂的话语在萨利脑海中浮现,并开始不断回响。
“服从于我。”
“遵命,大人。”
......
安尔看着手中的仪表,一步步带着身后的九人往冰原外走去。
有了他们的情报,安尔可以避开大部分叛军,安全地离开斯科莫堡,离开这个即将成为废墟的城市,过上新的生活。
但那五颗红星隐约又出现在了眼前,让安尔想再做些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难以停下。
安尔身后的九人偶尔会相互聊上几句,有时也会关心并安慰着伤势最重的洛比。
他们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个名为安尔的主人。
安尔用力拧开水壶,喝了点冰水,继续带着他们向前走去。
不知何时,安尔的前方朦胧的透露出橙黄色的光芒。
随着安尔前进,光辉渐渐明亮,如水流一般涡旋着,在中心汇聚成一个点,缓缓上升,然后世界瞬间变得透彻了。
在白王星的照耀下,漫天雪花飘舞的踪迹无处遁藏。
雪花的冰面上折射的光芒让行人的目光可以眺望远处。
在安尔眼中,闪耀的雪花化成了如梦似幻的光粒,在空中随风飘舞,他伸出手,光粒轻轻落到了他的手上,然后融化成水。
安尔身后的九人默不作声,都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美好中。
最后小队队长的伊恩走到安尔身旁,小心询问着安尔的状态。
“......大人,您还好吗?”
“走吧...以后叫我少爷。”
安尔对他笑了笑,伊恩打了个哈哈,朝身后的众人喊道。
“少爷没事!咱们继续跟着少爷走吧!”
“少爷、队长,咱们来了!”
身后的八人迅速跟上,整个团队的氛围比之前轻松了许多,泽塔总是找安尔问东问西。
一队十人停不下来的话题为这片雪原带来了别样的生机。
......
第九集团军驻斯科莫堡第三军营远处的雪林中,一个背着伤员的人步履蹒跚地走向军营处。
“就快到了,洛比,坚持住。”
“好......”
萨利安慰了一下背上虚弱的洛比,感受着自己左腿传来的剧烈疼痛,上面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萨利实在有点后悔,他真不该让马泽那个狗娘养的操刀。
他怀疑马泽知道上次是他把厕纸拿走了,不然为什么在划出伤口后还自己补充道“只是例行公事”。
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痛苦了?绝不可能!
萨利想着,他可是拥有十一年作战经验的精英士兵,怎么也是足够冷静地忍受住了那惨无人道的折磨。
他思维发散,咬牙切齿地抬头看向远处黑压压一片的军营。
那里和他们出发前一般,毫无变化。
那肃穆的军营冷却了萨利的大脑,他感觉自己又变得麻木了,于是用力摇了摇头。
萨利的思绪随之陷入清晨的回忆,然后嘴里就发出痴傻的笑声,让背上洛比恶心厌烦得紧。
“萨利...怎么...给少爷做事后...你就变傻逼了?”
“嘿——洛比!你怎么跟爹说话呢?!我一直都这样——是少爷拯救了我受困的灵魂!”
“我想...少爷...一定会为此后悔......”
“算了......或许你伤到了脑子,我就不和残疾人员争论了......就是不知道军营里有没有治脑子的。”
“那你该去看看...萨利。”
萨利没理会洛比最后的嘲讽,思维又不知道发散到了何处。
说起少爷......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萨利叹了口气,背着洛比继续朝军营缓缓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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