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四驾金辕1(1 / 2)

  灯笼一晃一晃,照着林子里茂盛的草丛,引着含山走到了金辕马车前,车里的咳嗽声仍在继续,来桃搁下一只脚凳,扶着含山上车。

  四驾金辕车果然宽敞,里面点着两盏琉璃灯,搁着一张矮榻,清平侯白璧成倚着软枕咳得抬不起头,他的背影揪在那里,两侧蝴蝶骨支起来,随着咳声微微起伏,看着有些可怜。

  “侯爷,”管家车轩立在车下唤道,“这位叫含山的郎中能治病,您给他看看罢。”

  白璧成撑着软枕回身,灯下,他一张白玉似的脸,咳得两颧赤红,目中泪花隐泛,额上细汗涔涔,嘴唇却是苍然无色,他看着含山,眼神有些涣散,只是不说话。

  含山趋前跪坐,道:“侯爷把手伸出来,我问问脉。”

  白璧成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个转,缓缓伸出手来,他的手腕很细很白,手也清瘦修长,但掌心和指腹有茧。

  含山伸两指搭上他的脉,微阖双目诊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了,道:“侯爷的咳喘之症我能治,但诊金贵。”

  白璧成怔了怔,又咳得背过身去。

  “要多少诊金?”车轩在车下喊:“你快说!”

  含山不急不慢打开包袱,拿出一副皮囊针筒:“我有祖传十六针,扎下去立即止住咳嗽,但施针一次,诊金八两。”

  “八两银子扎一次针?”车轩匪夷所思,“你抢钱吧!”

  “觉得贵就不扎,”含山复又卷起针筒,“告辞。”

  “你!你!你若扎了针不管用,那又怎么说!”

  “不管用就不给钱,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俩说这几句话,白璧成的咳声非但没停过,反倒越发激烈了,车轩听得直咧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虚着嗓子唤道:“侯爷,侯爷……”

  “让他扎,给他钱。”白璧成强忍咳嗽,哑声吐出几个字。

  “是!是!”

  车轩连声答应,却又威胁含山:“八两银子自然给你,可我们侯爷若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别出这松树林子!”

  含山仿佛没听见,她再度展开针筒,烛火轻摇,银针如水,含山捏着一根针,慢慢捻进白璧成的合谷穴,紧接着又取第二根针捻进尺泽穴,接着一路沿脉胳向上,认穴捻针。

  七针之后,白璧成咳声减缓,扎到第十五针,白璧成几乎止了咳,等含山最后一针捻在耳后,白璧成微微吐了口气,整个人平静下来。

  “侯爷好了!”车轩欢喜,“侯爷好了!”

  “要一杯温水来,”含山却吩咐他,“不可烫口,不可生凉。”

  车轩连忙答应,又一叠声的唤来桃,不多时水送来,含山扶着白璧成坐起,喂他慢慢饮了。

  “多谢先生,”白璧成在枕上点头,“有劳了。”

  “侯爷不必客气。但您止了咳是暂时的,下次还会发作,发作时长逐渐增加,到了最后,就要咳到五脏俱碎,呕血数升。”

  “什么!”

  车下,车轩脱口一句,又立即捂住嘴巴不吭声。车上,白璧成借着琉璃灯再度打量含山,笑一笑:“你不要吓唬我。”

  “侯爷若是不信,只管不信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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